“可不是!要是我们这样的倒山上,他看都不带看一眼!说来说去,还是心里有算计!”
“我看陆小子没啥毛病,过了春就又上山打猎了,前不久还打了野猪!要真到了救命那么严重,别说缺胳膊短腿儿了,他能怎么快养好?说不定当时根本就不严重,就算没有林家父子也不会出事!”
林钱氏可听不懂“挟恩图报”这样文绉绉的词,她只知道撒泼,当即又摆出老招式,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蹬腿儿。
“就该给,就是该给!我当家的,我大儿可是救了他命!他不该报答吗!拿他只鸡咋了!我还没找他要钱呢!”
林潮生看着撒泼打滚的林钱氏,忽然问道:“所以二婶的意思是,你家救了我男人,所以他就该当牛做马地还?”
林钱氏:“是!就该!”
林潮生又问:“我爹娘早去,是二叔二婶把我养大的,所以二婶觉得养育之恩,也该当牛做马地还?”
林钱氏:“是!你个赔钱货,老娘就不该把你这么早嫁出门!瞧着姓陆的把你教坏了,心也养野了!”
她三番两次骂林潮生“野种”“赔钱货”,陆云川早就忍不住了,要不是被夫郎扯在后头,只怕早冲出去找麻烦。
“你再骂一句!”
“你为什么把潮生嫁给我?你自个儿忘了,真当全村的人都忘了?”
这话一出,瞧热闹的人全都窃窃私语起来,鄙夷的目光往她身上放。
林钱氏似乎这才想起来,当时送林潮生出门是因为这不中用的小哥儿快病死了,她怕赔手里才非得卖给陆云川的。
虽然想了起来,但林钱氏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仍梗着脖子继续说:“你去村里瞧瞧,谁家好心养兄弟的儿子?我家把他养大,他不该当牛做马报答吗?”
陆云川还想说话,却被林潮生扯了一把,止住了欲出口的声音。
林潮生先是一笑,竟点了头说:“是,是该。我也觉得该,必须得当牛做马地还!”
林钱氏对林潮生的识相十分满意,立刻笑了起来。
刚弯了唇角,林潮生忽然又说话了。
“既然当牛做马就能还。那二叔二婶是不是该把我爹娘的田地还给我?总不能说这田地也是养我的报酬吧?那不是已经当牛做马还了吗?”
第027章田地风波
林钱氏被说得一愣,整个人都呆住了,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说的当牛做马那事儿啊?咋扯到田地上了?
田地是农家的命根子,况且大哥大嫂的地他们种了有十年了,早当成自己的了,咋可能愿意还回去。
林钱氏反应过来,这下也不撒泼了,直接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撩着袖子冲林潮生骂。
“你个短命的,敢情是算计起我家的地了!”
“你家?”林潮生给气笑了,“二婶,您说这话,也不怕我爹娘半夜入梦找你掰算清楚啊!”
“二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不问你。”他瞧着林钱氏翻了个白眼,又回头看向村里人。
问道,“都是村里人,当年我爹娘有什么田地,诸位叔婶都是清楚的。诶,周四伯,我记得我家水田和您家挨着的吧?那时候您和我爹还常常一起插秧呢!”
这是原主的记忆。
林潮生从久远的记忆里翻了出来,那时候爹娘在水田里插秧,隔壁田的周四伯也一块儿忙活,谁家要是先做完,还能帮另一个搭把手。原主就在田埂上抓蜻蜓玩,闲下来再喊他阿父阿娘喝水。
后来原主爹娘去世了,林潮生被叔婶接到家里,没半年人就瘦得大变样。周四伯还记着往昔的交情,偶尔会给原主捎个窝头,但各家有各家难处,旁人的家事外人也插不进去,能帮的不多。
被喊作“周四伯”的汉子已经快五十岁了,干瘦却精神,皮肤黝黑,他听到林潮生的话连忙就答道:“对对对!就在上西坡有四亩!还有两亩旱地在谷子梁!嘿,钱氏!村里人还没死呢,真当我们这些人都不记得了吗?”
其他人也纷纷说:
“是是是,我记得!林大家的旱地在我屋后头,一亩栽花生一亩栽苞谷,年年没变!他每次收花生从我家路过,都给我送一把!那新鲜花生就是好吃些!”
“我也记得我也记得!林大是伺候庄稼的一把好手!家里六亩地全靠他!他媳妇是镇上姑娘,干不来这些,但刺绣活儿好,能卖钱!”
“真是过了好多年了,这要不提真快忘了!那些地现在都是林二在种,时间久了还真以为是他家的了。”
林潮生满意地点了头,又看向里长,问道:“方叔,您是里长,您应该最清楚?我爹的田地可有外卖?可有送人?”
方泉蹙眉摇摇头,回答说:“没。哎,你爹是急病走的,哪有机会打算这些。”
林潮生点头,扭过身朝林钱氏摊了摊手,露出一脸无奈表情朝人耸耸肩。
林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