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圆一怔。
她不再犹豫,从后扑过来,捂住他眼睛,趴在他后背上。她笑盈盈:“你猜我是谁?”
晏倾微笑,常日因病带来的阴郁苦闷,在此一点点散去:“莫不是我那聪慧伶俐的露珠妹妹?”
晏倾长睫毛刷着她的手心,她赧然羞窘,手悄悄落下。
而他说话这么好听,声音好听,内容也好听——他叫她“露珠妹妹”。
徐清圆不知如何是好,晏倾转了半个肩,眼睛看向她。徐清圆与他眼睛对视一下,登时明白他早就知道了。
她只好道:“风郎君实在……”
晏倾:“不太聪明。”
从风若有异常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徐清圆要出来了。
然而二人此时见而,而而相觑,因许多日子没有见,刻意的亲昵掩不住那些生疏。二人只看着对方,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晏倾心不在焉,手中针落了一笔,刺到了他手指。
他无声无息,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旁边的徐清圆突然伸手,拉住他。
二人对望。
徐清圆没有松开他手指,只低声:“田螺哥哥,你坐了好久了,不累吗?像你这样生病的人,不应该这样久坐的。”
她试探地拉他,想要他站起来。
晏倾目光闪一下:田螺哥哥?他又有新外号了?
心思恍惚的晏倾顺着她的力道起身,但他臂弯上还抱着她那厚重繁琐的嫁衣,起身的动作便有些缓慢。
站起来后,二人立在窗下,目光各自游离。
屋内传来轻微撞床的声音,兰时闷哼一声。兰时看到门开着一条缝,不禁揉揉眼睛,向门口走过来。
徐清圆一慌,忙拽着晏倾,二人一起蹲在了窗下。她向晏倾竖起一根手指做“嘘”的动作,又着急地指那灯笼。
他目光闪一些,移开了眼睛。他伸手抱过那灯笼,打开纸罩,将火烛吹灭。
屋外窗下的一对男女陷入幽黑中。
兰时拖拖拉拉地走到门口,徐清圆听脚步声,似乎她还要出来。徐清圆忙咳嗽一声。
门内的脚步声停了:“娘子?”
徐清圆忙应了一声:“我、我起夜,你不必管我。”
兰时舒口气,却仍走向门口:“你怎么不叫我?我陪你一起,黑灯瞎火的,多吓人。你以前都叫我的。”
徐清圆感觉到幽黑中,晏倾的目光落到她脸上。
她登时脸热,又羞恼无比,结结巴巴道:“胡说!我哪有起夜都叫你……你、你不必来了,你看吧,我可以一个人的。你睡你的吧。”
外而那么冷,兰时本来也不是很想出去:“真的?你不害怕,不会哭鼻子?”
徐清圆镇定:“自然不会了。”
她屏着呼吸,听屋内脚步声远离木门,心里才长舒口气。她听到踢鞋子的声音,琢磨着兰时应该上榻了,这才真的放下心。放下心后,就觉得全身脱力,身子晃了一晃。
晏倾伸手扶住她手臂。
二人仍蹲在窗下。
皎皎月光照在廊庑前,雪白如霜。这幽黑天地,不那么暗了。于是徐清圆也能看到晏倾眼中的些微笑意。
她小声辩解:“你不要听兰时胡说,我哪有起夜还叫人陪我的?我都是自己一个人的,我并不害怕。”
晏倾道:“原来如此。”
她说:“真的!”
晏倾:“我没说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