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恒凝视他片刻,突然伸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冷道:“臭小子,谋害我是吧?”
司清岳:“……”
他只是想知道……在梦中,她为何会为母亲伸张正义。
明明,她与司家毫无瓜葛,司家更未予她一丝恩惠,可她为什么不顾生死也要那么做?
邹恒未曾理会他的神色,只破天荒的让摊贩帮忙叫了一辆马车。
这次真得回了,她累了。
*
义庄的周遭空气总是能无端透出森冷气息,邹恒以为这是磁场的问题,她正巧与这里的磁场不和。故而寻到朱婆子直奔主题。
如果闵邵的诗无误,那至少何如霜的死,不是单纯的中毒身亡。
她也有可能是饿死的,亦或是,掉进井中受伤感染身亡。
朱婆子嘴里正吃着她带来的肉饼,闻言双眸冷厉,抬眼瞥向女子:“什么意思?信不过我?”
“您别误会,我只是想来确认一些事情。譬如……”邹恒看着她:“她体内的毒素,究竟是一次性摄入,还是长期积累所致。”
朱婆子冷冷一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我所知有限,她死后不过数日,背部肌肉便已腐烂如水,肝脏和肺部皆已变色;另外两人,腿骨脆弱至极。显然是摄入了腐蚀性极强的毒物。至于这些毒素是日积月累所致,还是临终前摄入,我上哪知道去?你也不看看她们送来时都什么样了?”
邹恒正欲再问,庄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朱婆子瞥了一眼,嘟囔一句:“一天天的,没一刻消停。”
邹恒转身望过去,一眼瞧到了人群里何如霜的夫郎,再观其余人,一脸哀色,应当都是死者家属。
来此地,约莫只有一个目的,接尸体回家安葬。
案件尚未厘清,若依循正规途径,欲取走尸身绝无可能;除非有深厚的人脉。
此案归常泰县所辖,邹恒不便多言,于是转身寻一矮凳,默然静坐。
冷妍家境殷实,其母在京城拥有数家商铺,虽为商贾之身,却衣饰华贵,令人不敢小觑。
许是昨日在朱婆子那吃了瘪,今日一见朱婆子,她态度倨傲,随手抛来一纸文书。
朱婆子似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一边品尝着肉饼,一边漫不经心地浏览文书,看至最后,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一抹冷笑,随即将最后一块肉饼纳入口中。
她起身,看似随意的将文书倒手,可邹恒以为,她就是想用文书拭去手上的油腻。
这老太太确实挺有性格。
彼时晨光微熹,邹恒也不便久留,目送一众人进了尸棺房,便起身离去。
大理寺依旧忙碌,一日未曾上值,案轴已堆满桌案,邹恒归置一番,才同小吏道:“将东市近一年以来所有中毒死亡案卷,悉数取来。”
小吏不疑有他:“是。”
架阁库中陈列的案牍数万卷,往昔堆放无序,仅依年月随意摆放,查阅之后更是随手一放,毫无规章。
邹恒为此头疼不已,下定决心整顿。如今摆放井然有序,依照年份、郡县、东西市、各衙门……等,分门别类,借阅亦有规可循。
起初虽稍显繁琐,但整顿过后,极为便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