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
“不是说好了计划?为何突然行事。”
“我们这个队伍里的人本来就少,你何苦把自己献进去?”
但这些话现在怎么说也来不及了,贺宴舟只能单方面的从田思远那里接收到一些信息。
困局存在已久,他们这一行人每天商讨对策,却如何也推进不了一点,贺宴舟也十分无能为力,田思远今天的行为,无疑是给这场困局开了个口子。
他在无声地说:“我今日枉死,你们便要接住这个机会,把事情推进下去。”
贺宴舟立在他身前,大太监举着刑棍催促了一句:“贺大人,赶快下令吧,趁着天儿还早。大家伙儿还等着回去过中秋呢。”
贺宴舟最后看了田思远一眼,对方的眼里满是决绝。
“行刑。”
这个下午,景历帝颁发了新的诏令。
“听说京师邻近数省的百姓过得艰难,卓玉泉,朕派你去赈灾,百姓需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听说地里已经几个月不长庄稼了,国库里还有多少粮,都拿去赈灾用吧。”
虽说连月不下雨,但宫里及京里的官员贵族们从没有缺过水,从南边一日又一日的耗费巨大人力和马力一桶一桶的在往京里运着,源源不断。
也因此,贵族家里仍是日日沐浴泡澡。百姓家里却是连喝水也没有保障。
至于京师周边以外的地区,就更管不着了,或许有渴死的人吧,但景历帝不相信。
“没有水浇庄稼朕还可以理解,能把自己给渴死,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罢了罢了,卓玉泉,你去办吧,该花银子就花银子,总之,朕不能再看到有百姓受苦了。”
景历帝摆了摆手,一脸苦恼的神色,看得王炎又是忧心不已:“皇上啊,您就是太过仁慈了。”
景历帝倒在龙椅上闭眼养神,又叹了声气:“没办法,百姓苦,朕心里如何能不苦。”
贺宴舟与卓玉泉对视了一眼,卓玉泉冷冷哼了一声,与他擦肩而过。
贺宴舟走至皇上跟前:“回皇上,田思远已经处置完毕。”
景历帝拉着王炎的手道:“今晚是中秋了吧,宫里几时开始挂灯。”
王炎道:“回皇上,奴婢已经给儿子们吩咐下去了,申时开始挂灯,到了晚上天黑的时候,宫里灯火通明,一边赏月一边赏灯,可漂亮了。”
景历帝又叹气:“可这天不下雨,朕赏起月来心情也不舒畅。”
王炎心疼坏了,跪在地上拢着景历帝的小腿道:“皇上,您心里头念着百姓呢,老天都知道,一定会下雨的,奴婢跟您保证。”
景历帝声音脆弱地问道:“真的会?”
司珍房的门口刚刚来了几个太监,往门上挂了灯就走了,萧司珍还给他们一人赏了些银子。
挂完司珍房的灯,几个太监又沿着宫道这么一路挂下去。
这是每年中秋宫里的传统,今天宫里刚见了血,皇帝心里不舒畅,又让把灯全部换成红色的,冲冲晦气。
秦相宜不慌不忙地完成了今日最后一道工序,好在今日没有外差需要出,她便静静坐在司珍房里等着下值的时刻到来。
萧司珍画了新的图样出来:“相宜,我真是离不开你了,我画出来的图样,只有你能还原着做出来,有你在,我画图的胆子都比以前大得多了。”
秦相宜接过图样,是一只镶嵌一圈各样细小宝石的手镯,但萧司珍说:“这件手镯的重点不在于镶嵌,而是在于它周身的质感,我要它呈现出那种丝绸般的光泽。”
听她前面说的那句话,秦相宜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活儿,她沉思了片刻道:“用铲刀一道一道的在金镯表面铲出细密的纹理,拉出一道道极微小的丝,以此来产生丝绒般的柔和质感,是这个意思吗?萧司珍。”
萧司珍有些不好意思地碰了碰鼻子:“就知道你一定懂,此物造出来,一定不同凡响。”
这道工艺对耐心和手稳程度都达到了最顶级的要求,萧司珍拿起秦相宜的手放在手中抚弄查看:“你的手是如何生得这么好看却这么稳的。”
“做到极致的心静,手就会稳。”
秦相宜收回手,屋外的一盏盏红灯被宫人同时点亮,申时已过,酉时已到。
秦相宜和萧司珍向窗外看去,贺宴舟正打着一把伞,立在一盏红色兔子灯下,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