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她明白萧容和叶氏还没太习惯“眼中有活儿”,但胜在毫无长辈架子,能做到指哪儿打哪儿。
苏榛安排萧容和盛小山检查屋顶、烧灶,毕竟空了一年时间,茅草肯定被吹跑不少,若是露出大的缝隙,晚间怕是要冷死了。另外灶也要热起来,把屋子存的寒气烘走。
萧容也终于明白了苏榛为什么在白川城买了那么多捆干草,不禁庆幸把银子交给她规划。
至于叶氏,苏榛不许她手再沾水:“伯娘,你就在房里整理被褥,和摆放好晚上要用东西。比如油灯啊、蜡烛啊,否则晚上再找会手忙脚乱。您心细,安排这些没问题。”
成树腿脚不好,苏榛不好意思让他做那些跑来跑去的事儿,便只请他检查家具,修理桌椅板凳,有些都快散架子了。
而对寒酥,苏榛立刻换了“长姐”老大口吻,交待他先把火生起来,然后洗寒葱姜蒜、白菘、芦菔、干菇和羊肉、猪肉。羊肉切薄片,越薄越好。猪肉切块,要肥瘦相间。
至于小司,即然是半个猎户,那肯定懂处理野味儿,苏榛安排他先杀兔扒兔皮,再杀鸡拔毛。
谨哥儿和小喜两个小娃也没让他们闲着。苏榛指派他俩坐火堆附近,把野鸡鸡毛收集起来,清洗烘干,她另有用处。
苏榛的指令清晰明确,所有人立刻开动,除了盛重云。
说实话盛重云此刻除了明显碍事,是没有其它明显功能的。
苏榛又不想让他这么大个子在自己眼前晃,索性指派他去盯娃。美其名曰万一又跑来个疯婆子抢娃怎么办,得安排武艺高强的人做这种高难度的事啊……
盛重云怔了一会儿,终于悟出了她眼中的嫌弃。第一反应是惊愕、随即是愤怒、然后无奈,最后化为妥协。
悻悻然拖了个木头桩子当板凳,坐在两个娃旁边,盯着他们理鸡毛。
寒酥在流放路上已经做惯了生火这类杂务,不用苏榛再教,把一些较小的炭块、干树枝一层层交叠着放,这样的结构基础比较牢固,烧起来也不会轻易塌陷。
没一会儿,悬吊灶底下的火就旺了起来,苏榛便把清洗干净的鹅卵石丢进了火堆。
随即准备蘸水和料汁。
人多,苏榛的菜谱就定简单且好做的,主菜就是简易版涮肉锅、红油烤兔、石板炒野鸡丁。
先准备烤兔的刷料,苏榛把新买的木盘翻了个小的出来,倒进之前在客栈做烤苕皮的时候就磨好的香辣粉末,又拌了芝麻油进去搅。
至于涮锅汤底,苏榛调成甜咸口,水里只放了盐、糖、酱油以及干菇粉,类似寿喜锅的味道,毕竟有小娃在,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吃辣的。
这么一点事儿,苏榛很快就弄完了。
她倒不是想偷懒,而是一直以来,对于蹭知识这种事情,原则上能蹭就蹭,眼下被她蹭的人就是小司。
小司就是上天派下来教她处理野味儿的师傅啊!她毫不客气的蹲在小司旁边认真的看。
这下可把小司高兴坏了,他家公子虽然不许他说废话,但没说不许他教人啊?
于是连说带做,教得十分认真。他先用刀子在兔子两个后腿脚部转圈划开,再从开口的位置沿内侧继续往上划。
之后就跟剥树皮的方式差不多,一点点的撕,遇到筋膜连着比较紧的部位就用小刀轻轻的剔一剔,一直剥到前腿再划开,整条皮子就“脱”了出来,再把皮筒从胸部剪开,成为了一张整皮。
小司的动作即利落又细致又飞快,一向奉行鼓励教育的苏榛忍不住给他鼓掌:“小司,你太厉害了,太能干了!”
小司愈发的乐,手里的小刀竟翻飞起来,带了炫技成份,把兔子内脏也清理的干干净净,“苏娘子,可惜你家没有硝制的工具,我只能把皮子帮你冻好,留着,你空了拿下山去卖钱。”
“你还会硝皮子?小司,你为什么这么能干,太厉害了!”苏榛毫不吝啬的夸奖,甚至带领两个小娃一起给他鼓掌。
冷板凳上的盛重云默默瞧着自己侍卫红透的耳根儿。
盛重云:……
第一只兔子剥好,寒酥立刻过来拎走清洗,并按苏榛的指示用胡椒、酒、姜蒜汁抹在上面,可惜时间不够,只能是稍稍腌一下了。
他的这种极强的主观能动、眼里有活儿的高品质,是在漫长的流放途中被苏榛“训练”出来的。
苏榛对此表示很满意。
而此时的盛重云终于发现所有人都有事做,尤其看到竟然连小司都往他身上瞥了一眼,散着一种“我家主子啥也不会”的意味,他终于气不过,表示带孩子的同时他也是可以一心二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