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嘉薇应“是”退到外室,里间又重新陷入安静。
睡意越发浓重,她已经困到眼皮子都很难掀开,头脑却清醒得很,怎么也不肯入睡。
想睡睡不着的时候总是分外烦躁,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人影蹑手蹑脚的进来。
武神音不由心头一紧,那人却只是给她盖上被子,就又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她闻到那人身上的药香味。
许是觉得她睡着了,外间的人开始小声交谈起来,两个人的声音各有特色,很好分辨。
谷藕生说话还带着少年人的脆生生,又快又急,别人说一句话的功夫,她能一口气说三四句。
阮嘉薇则相反,说话语气不急不缓,沉静得像是一口千年古井。
谷藕生:“嘉薇姐你觉得里面那个武娘子怎么样?”
阮嘉薇:“既然没头没脑,就少说些话吧。武娘子怎么样,关我们什么事?”
谷藕生不满:“怎么不关我们的事情!你没看到当然不知道,殿下可喜欢她了,将来她是要做太子妃的。”
阮嘉薇顿了一顿,然后才道,“上头的事情不是我们能议论的。”
谷藕生道:“怎么就不能了?我跟你说,殿下绝对很喜欢她,我爹也说了,他看着殿下从小长到大,从未看过他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刚下完早朝就急急忙忙过来了,中间还抽空换了身衣服呢。”
阮嘉薇叹口气道:“这种话你跟我说跟你爹说也就算了,千万不要和别人说知道吗?武娘子的外祖父是宁王,宁王手握重兵,京中若是传出来了殿下和她的流言,陛下肯定又要疑心,再加上楚贵妃在旁边添油加醋,那时候,殿下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冒雨相见
谷藕生道:“疑心疑心又要疑心,皇帝他除了疑心还会做什么?我看啊,就算殿下就算真把他当神仙一样供起来,皇帝也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看他不爽。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做什么都是错,不就是什么都可以做吗?要我说,正好武娘子外祖父手里有兵,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殿下入赘到武娘子家里,举兵造反得了,省的在这过得憋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上面还有个老东西一直揪错处。”
阮嘉薇慌忙道:“你疯了?什么话不过脑子就敢往外说?要是被被人听到了,别说你的脑袋,你爹的脑袋你娘的脑袋,你九族的脑袋都不要了是吗?”
不知怎么的,谷藕生居然没再反驳。
阮嘉薇恢复了平静,刚才的惊慌失措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水面泛起的涟漪,似乎都成了幻梦一场,“殿下为人仁厚,路见不平必要相助,说不定也只是看武娘子在京中孤苦无依,所以才多帮忙些……我当初遭事……殿下也不是如此吗……”
她们的谈话没什么重要信息,像是催眠曲一般,武神音听了一会儿,终于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她如愿以偿坠入梦乡。
再次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天地之间笼罩一层幽暗的薄纱。
武神音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怎么这么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