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也敛了神色,低下头去。
武神音:“现在可以说了?”
“王二丫”声音恭谨起来,不似之前肆意,“民女孟青蓝。”
这个名字倒像是真的,但她仍旧坚持道,“民女并未行骗,实在是家中艰难,迫不得已才这么做讨口饭吃。”
武神音漫不经心道:“哦,是吗?”
她将上面写着“骗”的那张纸揉成一团,“你说你家中艰难,可据我所知,若是真的艰难,怎么可能送你入学堂读书呢?”
孟青蓝不光能一眼认出她写得字,还熟读魏律,能让女儿读书识字的人家应该也穷困不到哪里去。
孟青蓝道:“民女并未入过学堂。”
武神音道:“那是你父母所教?”
孟青蓝:“并非如此。民女虽然卑贱,但自幼过目不忘,闲暇时于学堂偷听几句,长年日积月累,便也把字都认识全了。”
武神音心道,那还真是个人才了。
她微微一笑,冲谷藕生吩咐,“先把她带回东宫吧。”
谷藕生只以为要惩处她,忙应是。
孟青蓝不敢再狡辩,只能乖乖束手就擒,跟着面前这傻大个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居然骗到储君头上。
糟糕糟糕,我命休矣。
这个孟青蓝嘴里没一句实话,武神音还是没有相信她。
直到派去探查的人回来向她禀报,孟青蓝住的地方确实是贫民区,父母早亡,亲人只剩下了一个下落不明的兄长。
确定孟青蓝所说都是真的,才叫谷藕生把人带进来见她。
明明天气还未转暖,许多人连冬衣都未脱,孟青蓝穿着单薄,额头上却出现了豆粒大的汗珠。
能看出来这短短两个时辰,她心里该有如何煎熬。
武神音有意磨一磨她的脾气,“咦?几个时辰前,先生侃侃而谈,畅所欲言,好不神采奕奕,怎么到了这里,反而畏畏缩缩起来?难不成这东宫是什么龙潭虎穴,孤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孟青蓝刚站起来没多久,忙又跪下道,“殿下说笑了,东宫钟灵毓秀之地,殿下龙章凤姿,民女在腌臜地方呆习惯了,乍一来到这样的宝地,见到了殿下这样的人物。一时之间自惭形秽,羞愧难当也是在所难免。还请殿下宽恕民女见识短浅。”
孟青蓝将姿态放得极低,武神音今天听惯了谷藕生和阮子稷的呆头呆脑,乍一听了她这话,就算不能消除十分成见,也觉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