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姑娘自己梳妆,阿水呢?”
“是啊……谁知道呢。”宁不羡垂下眼眸,“总归是嫌弃我这个没用的主子害了她的前程,躲起来偷懒了吧?”
“牛头马面”试探地望了眼萧姨娘。
萧姨娘想着今日老爷夫人全然被老三的及笄礼牵绊,忙着在前厅见客,这老二平日里脑子不怎么好使,料想也翻不了天。
于是,她便扬了扬手,喝退“牛头马面”:“滚下去!没看见挡着二姑娘梳妆了吗?”
宁不羡道了谢,端坐在镜前。
镜子里的女人淡去了岁月与不甘在面孔上刻下的深痕,只余一双充满对未来期望与寄托的年轻的眼睛。
她跨越了十七年被蹉跎的岁月,回到了自己最好的年华。
描眉,勾眼,捻粉,抿上半唇的胭脂。
身后的萧姨娘神态复杂地望着铜镜中倒映出来的少女。凭心说,老二虽然愚蠢,但姿容委实不输那百般娇养出来的老大。平日里那是被亏待惯了,面黄肌瘦,如今这白粉一涂,倒的的确确是个冰雪般玲珑剔透的娇柔美人,那眼尾晕上的淡红,别说是男子,就是作为女人的她看了也要说一句我见犹怜。
宁不羡一边描着眼尾,一边用余光观察着萧姨娘出神的表情。
她在心内暗嗤,这可是京城最红的歌楼娘子亲传的妆容技艺,能不美么?
最后一抹红晕完,她拢上修行姑子才会穿的素服,细细地用帕子净了手,回身:“走吧。”
推开门,宁不羡的目光穿过寒水轩幽僻的院子,落在那满池早不知何年何月就因为无人照料,而只剩下秃茎的荷花上。
“二姑娘,去了庄子上,凡尘杂念,至此便一并放下吧。”萧姨娘意有所指。
“姨娘教训的是。”
她收回了目光。
看样子啊,这院子里的荷花啊,是该找人来修修了。
萧姨娘没带她走前院,而是走的往日里没什么人的后院,说是怕冲撞了前院来府上做客的贵人们。
宁不羡没有异议,十分乖巧地跟在了她后面。
后院不比前院繁华,但却是回廊曲折,草木幽深。唯一的坏处是夏日里蚊虫太多,容易咬坏了那些身娇肉贵的贵人们。
然而越走,萧姨娘心中的疑惑就越深。
照理说,前后院间隔着数堵院墙,声音传不到这儿,可她越走,却越觉得离人声近了。
终于,转过一座假山,前方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