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来,葛大芬表面上老实本分了许多。不过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在闻野和陈春桃小两口搬出去,这人仗着大家懒得跟她掰扯又开始想方设法的占小便宜了。
她倒识趣,次次都找性子温和的人家下手,没舞到闻家面前去。
王金霞清楚葛大芬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也不愿意像以前那样再为了大院和气处处忍让着她。上个月还大吵了一架,王金霞特意站在大院院子中间,冲汪家大声数落着葛大芬最近又干了什么好事。
葛大芬黑黄的脸庞一僵,梗着脖子嚷嚷:“咋滴,我说句实话都还不行啊你家林平天天跟着人闻野屁股后面转悠,怎么这么大的事闻野没跟你透露一点啊嘁,我还以为你们两家的关系多好呢,就这”
王金霞冷笑:“少来挑拨关系,有这闲工夫说这些,还不如多去操心汪柱吧。实在不行,你就再生个小的算了。都说祸害遗千年,说不定你还能等到小儿子长大抱孙子呢。”
见陈春桃不解,史二婶凑过去轻声解释:“汪柱又去相亲了,听说这回还是个乡下女孩。那女孩爸妈见汪家给的条件还行,就答应了。谁料想那女孩不愿意,还以死相逼。那父母也是钻钱眼子里了,竟想强逼着女孩嫁人。”
陈春桃眉头一蹙,追问道:“后来呢”
史二婶叹息的摇摇头,“好像是那女孩跟另一个男人扯上了关系,这门婚事就吹了。”这年头,女人不容易啊,到处都是坑呐。逃了这个火坑,谁知道那个又是不是呢。
这熟悉的情节,让陈春桃想起了古天佑和乌念的往事。
葛大芬果然气炸了,指着王金霞的鼻子怒气冲冲:“王金霞,你说什么!别以为我会怕你。我家柱子肯定比林平先结婚!你就祈祷林平和那女的好好的吧。”
王金霞一巴掌拍她的手:“林平才二十出头,还年轻,再过五六年结婚都成。不像某些人,再过几年就成老腊肉了。你这当妈的,还是为他老了没人养着想,再考虑和你家老汪再生一个吧。”
一般情况下,撕逼吵架是不会骂小辈的。但葛大芬除外。
汪柱长相随了葛大芬,一副尖酸刻薄样,在大院同样不招人待见。
史二婶想不通葛大芬为啥每次都冲上来干仗,明明一次都没赢过,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和毅力啊。她打断两人对话,插了一句嘴:“葛大芬,上回你问我借的一张粮票,啥时候还我”
众人都知道葛大芬是只进不出的性子,上过几次骗后就没什么人愿意在借东西给这人了。
她会借是意外。
上上个月,史二婶去供销社买东西,葛大芬也在。粮票没带够,大庭广众之下坐在地上撒泼,抱着她的腿问她借一张粮票,还说回去就还。人来人往的,她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就借了。
葛大芬骂人的心一下就虚了,移开视线:“那什么啊,家里没多余的粮票了。等下个月我再还你,你一家子人都在挣钱,应该不不缺这一张粮票吧。”要不我就不还了吧。
最后一句没敢说出嘴,王金霞还在,她怕被打。
史二婶扯扯嘴角:“我全家挣钱关你什么事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上月我问你什么时候还,你就说这个月。这个月你又推下个月,葛大芬,你该不会是不想还了吧”
葛大芬支支吾吾,吞进肚子里的东西要再想挖出来就太难了。
“你直接让你男人问老汪要不就成了,问她你问一辈子都要不回来。”王金霞直接给出最佳方案。
葛大芬瞪大那双浑浊眼睛,尖叫:“不行!王金霞你个天杀的毒妇!”气得手指发颤,也还是忍住了扑上去打一架的冲动。
她恨恨的瞪了一眼在场的人,回去拿了一张粮票甩在史二婶面前:“这下行了吧!你们一个个的,太欺负人了。”
边骂边离开。
陈春桃捡起飘到她脚边的粮票,满脑子疑惑:啥时候让人还钱都成欺负了。
“史二婶,给你。”
王金霞朝葛大芬离去的方向呸了一声,“这死女人还有理了,真是气死我了。史家的,你脑子被门夹了啊借钱给她,今天要不是我们在,你这粮票可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史二婶把粮票揣进兜里,笑着打哈哈:“以后不借了。”
闻家屋里。
聪聪趴在窗户上望着院子里的小婶婶,偏头问:“小叔叔,我想出去。”
闻野在擦屋子里的灰尘,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你爸妈不在,你就得听我的。”
闻驰和贝永香去乡下走亲戚去了,骑着自行车带上聪聪不方便,就放他在家里了。左右有爸妈帮着照看着,比跟着他们到处乱跑安全。
聪聪不满的撇撇嘴,“小叔叔,你们上午怎么没回来呀我在家等了好久,我还以为奶奶骗我呢。”
“我们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小屁孩别问这么多。”闻野抬抬下巴,“去,把扫帚拿来。”
窗户外的檐下,蜘蛛结了好大一张网。
“小叔叔,你就知道使唤我!”聪聪无能的跺跺脚,被闻野一个眼神看来,就老实出去拿比他还高的扫帚了。
他拖着扫帚回来,小声嘟囔:“我要跟小婶婶告状,小婶婶最疼我了,小叔叔你就等着挨骂吧!”
闻野耸耸肩,不要脸的说:“说错了,你小婶婶最疼的是我。你个小孩一边儿待着去吧,少拿这些破事去烦我媳妇儿。要不然屁股给你打烂。谁来求情都不好使。”
聪聪吐吐舌头:“有小婶婶在,你才不敢打我。之前我悄悄听到奶奶说,你惹小婶婶生气了,小婶婶好久都没理你。你要是打我小屁屁,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