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愚见,此仗必须要打,”姜栾话一出口,三人顿时神色各异。
姜栾又笑了笑,补充道,“但只打一半。”
“什么意思?”皇帝皱了皱眉。
“草民曾去过南疆一次,对此地的状况略知一二,”姜栾回道,“南疆人风气自由,讨厌约束,内部并不是团结的整体,而是由贵族分割制组成。
即便有人拉起大旗,短时间内聚集的杂兵也难成气候,兵力强弱上的对比……草民想陛下心中应该也清楚,这应该也是多位将军上谏,请求对南疆作战的核心原因。”
永昌帝闻言沉默了。
“至于陛下所担心的大兴坐收渔翁之利……”姜栾道想了想,“恕草民直言,天启兵盛,反而向南疆割地求和,岂不是直接告诉大兴内部不和虚弱?恐怕更容易遭到觊觎,导致夹击的局面。”
“这意思就是必须要打,”
永昌帝倒没有吼姜栾,耐心问道,“那你说的打一半是什么意思?”
“南疆反叛军因利而来,刚刚聚起,不足为惧,”姜栾道,“恐怕遭遇装备精良的天启军队,败上几场,乌合之众也就散去了,真正需要防备的是另一半……不能称之为人的军队。”
永昌帝显然和天启大多数人一样,对南疆不甚了解,皱眉道,"那是什么,莫非南疆贼子还能召唤鬼怪作战?"
“差不多近了,只是他们生前是人,现在却是怪物,”姜栾回答道,“南疆人称其为‘血奴’。草民之所以不支持陛下与南疆和谈,也是因为他们协议中要求十万百姓,恐怕用心险恶。”
永昌帝从来没听说过这事,当下陷入了沉思。
也只能说因祸得福,若不是齐天行将姜栾抓去南疆,围观了兽场,令姜栾知道了南疆人私下豢养怪物的存在。
天启军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遭遇,恐怕要死伤惨重了。
既然必须作战的利害关系说清楚了,姜栾看着沉默的皇帝,又开始表忠心。
“伍先生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云江城指挥使接调令,”
姜栾看了眼一言不发的伍胥,道,“云江指挥使……齐绍麟是草民的夫君,曾和草民一起去过南疆,所以对南疆情况比较清楚。草民敢以性命担保,齐绍麟并非任一势力的拥趸。”
永昌帝看着姜栾,面色慢慢缓和下来。
姜栾更有底气,继续道,“陛下与伍先生相识已久,应当也极为了解伍先生的人格。当年极力推行新政,试图打破氏族垄断的伍夫子,怎么可能与氏族党羽勾结呢?还请陛下三思。”
姜栾一番话彻底说到了永昌帝的心里去。
皇帝点了点头,“伍先生的人品,孤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伍胥咳了一声,也借此退后一步,“若是陛下担心大兴趁机骚扰,可派老夫做使者前去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