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的姿态已经放到最低,高充容的脸上仍然有愠色,也不让跪着的江氏起来,她是存心给江氏下马威。高充容这辈子最佩服的人不是皇帝,而是先皇后,那是个多么高贵典雅的女子,将皇上的后宫打理的仅仅有条,连皇上都十二分的敬重她。若不是她的儿子体弱早逝,她思子成疾也跟着去了,太子之位哪里轮得到自己的儿子,高充容虽不指望江氏像先皇后一样,但也希望她能有先后六七分的本事。江氏跪久了,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拉,高充容撇了江氏一眼,缓缓道:“记住我说的话,起来吧。”“谢母妃。”江氏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高氏见她那娇弱的样子,越发不喜,紧皱眉头,挥挥手:“去吧,去吧,见着我心里烦。”江氏忍气吞声福了福身,匆匆离开。回到春晖堂,她再也忍不住,委屈地哭起来。江氏的乳娘从侍女口中知道她被高充容训斥的事情,心痛极了,搂着她也跟着哭:“我可怜的小姐哟!”江氏哭了两声,回过劲来,“乳娘,门关好了吗?”若是她现在的样子传到了高充容的耳朵里,高充容肯定会以为自己对她不满的。“关好了,我让碧桃在门外守着,不会传出去的。那个老虔婆,你对她多好,尽心尽力地侍奉她,得了什么好东西宁可自己不用,也要送到康和宫,可她却这么对您!”乳娘唾骂高充容。江氏眼里露出怨毒的目光,道:“是啊,我对她千般好,只是没给她生孙子,她便如此折辱我,我真恨啊,乳娘。”骂过恨过之后还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啊,乳娘道:“娘娘,不说这宫里,就拿普通人家来说,那做婆母的都是希望尽早抱孙子的。咱们这春晖堂,还是缺个孩子啊。”江氏烦躁,愁道:“乳娘,我这去哪里变一个孩子出来啊。”“采莲就别让她回家了,还是留在宫里吧。”江氏苦涩地点了点头。高充容算是给江氏留了几分面子,训斥江氏后,叮嘱宫里的人不要传出去,但世上哪里不透风的墙,江氏被训斥的事情还是在东宫捕风捉影般传开了。崔孺人得知这事后反而是最开心的,晚上都多吃了一碗,她乐得哈哈大笑,“哼,江氏,你也有今日!”她算算日子,笑道:“再过两日,我就解禁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去给太子妃请安,好好看看她的脸色,哈哈。”崔孺人对江氏恨得牙痒痒,她在太子面前告密卫兰亭与惠王私谈的事情,被太子处罚,事后她才反应过来,她是被江氏当枪使了。江氏故意让人把卫兰亭与惠王的事情透露给她知道,她傻,以为抓住了卫兰亭的把柄,一头撞上去,撞在了太子的枪口上,白白地受了太子的处罚。“自我进东宫的第一天,她就在挑拨我与卫氏的关系,江氏这个女人的心肠比卫氏还坏!往日表面上对我千好万好,背地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龌龊的坏主意呢!”崔孺人的心腹侍女柳丝说:“孺人,您总算是醒悟过来了。奴婢觉得卫良娣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人不去惹她,她也懒得多事,太子妃就不同了,她看谁都像是来跟她抢太子殿下的。”“柳丝,我今日才算了恍然大悟了,以后再不给人当枪使了。”江氏的事情传到东一院,葡萄眼里带着兴奋的光芒把事情给卫兰亭说了一遍,然后啧啧两声:“做人媳妇可真难啊,往日千好万好,婆母一朝翻脸,媳妇的脸面全没了。”卫兰亭似笑非笑望着她:“你这话说的,以后还嫁不嫁人了?”葡萄脸一红,“我嫁那没有婆母的人家!”青梨听到她说这傻话,道:“葡萄,我问你,要是你以后生了儿子该怎么办?”葡萄:“……以后再说。”卫兰亭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婆媳问题是千古难题,以后再说吧。”说笑几句,青梨说起了正事,“良娣,宫里有一件喜事,惠王妃怀了身孕。”卫兰亭若有所思地点头道:“难怪高充容会那么心急。”转念一想,她又生气惠王的气来,这厮两次撩拨她,柔声细语,款款深情,看来背地里还是不耽误他找其他女人。呵,男人!卫兰亭冷笑一声。文华殿,太子突然打了个喷嚏,陈安急忙把裘衣拿过来,“殿下,天冷了,您多披一件衣服吧。”“不必了,这殿里炭火烧得太旺,孤反而觉得热,你让人撤一盆炭火下去吧。”太子放下笔,揉揉鼻梁,吩咐道。“是。”陈安忙让人抬了一盆炭火出去,他小心地侍奉在太子身边,替他斟茶捶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