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老嬷嬷,青梨与葡萄开始欢欢喜喜地讨论布料,看看适合做什么,卫兰亭道:“现在够用了吧,你们挑自己喜欢的也做一身,都穿的漂亮一些,我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她们在挑挑拣拣布料,多贵突然面带焦急来禀报:“良娣,不好了!”他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青梨道:“你别急,慢点说。”多贵歇过气来说:“太子殿下被皇上训斥了,正在太极殿跪着给皇上请罪。”众人大吃一惊,卫兰亭问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导致的?”多贵道:“小的打听的不甚清楚,隐隐约约听说是因为殿下对先太子不敬。”先太子都死了有十年了,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事?卫兰亭纳闷,“你再去打探打探,青梨,给多贵支一些银子。”多贵一趟一趟的去打探消息,最后道:“前些日子是先太子的祭日,皇上将这事交给殿下去办,皇上斥责太子祭祀先太子不尽心,不敬父兄。良娣,这隆冬腊月,殿下后跪在太极殿,这要是冻坏了还怎么办?”卫兰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太子主心骨的地位就显示出来,太子一旦出事,东宫就立刻开始人心惶惶起来。连带这青梨、葡萄等人脸上也尽是不安与害怕。这时太子妃那边派人过来说让卫兰亭去一趟春晖堂,卫兰亭去后,才发现崔孺人已经在了。崔孺人坐立难安,不停地问:“怎么办,怎么办啊?”太子要是没了,她这个太子孺人也到头了。江氏安抚道:“崔妹妹,先别担心,卫妹妹过来了,我们一起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卫兰亭一路过来时,就见东宫侍从们个个惊慌失措,甚至还有一些没有见过的生面孔混杂其中,她想了想,建言:“外事我们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东宫的门户我们要守好,把东宫的门关好,进出须验明身份,让宫人们各司其职,不许多做讨论,以免外人趁虚而入。”江氏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她立刻吩咐人去办。除此之外,再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三人静坐,崔孺人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因着太子的事情,江氏心烦意乱,崔孺人哭得让她头痛,但是她贤良惯了,好声好气安慰她:“别哭,不会有什么事的。”崔孺人泪眼朦胧,哭着问道:“娘娘,要是皇上真的厌弃了太子,我们该怎么办啊?”江氏自己都是迷茫的,还能怎么安慰她,翻来覆去一句话:“没事的,别担心。”崔孺人还是啼哭不止,江氏心酸,到后来两人居然抱在一起哭了。这两位主子一哭,顿时整个春晖堂的宫女太监们都哭起来,不知道的估计都以为太子已经去见了祖宗。卫兰亭吁气,伸手重重地在案桌上拍了一下,江氏与崔孺人的目光转过来望着她。“别哭了,你们哭得这么大声,别人还以为哭丧,太子还没死呢,要哭也等真到了那一日再哭也不迟!”江氏愣了一秒,继而指责她:“卫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咒殿下?”卫兰亭:“我没咒他,只是你看看他们——”江氏去看宫人,才发现春晖堂所有服侍的人都在垂泪,甚至有些人已经捂着嘴巴出去哭了,在这屋子里还能听到隐隐的哭声。东宫并不大,哭得声音大了,便可以传出去,次日免不了流言蜚语,卫兰亭直觉太子并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场景。其实这种时候,她们能做的真不多,约束下人,守好门户,不给太子添麻烦就是最大的帮助了。“太子是国之储君,就算真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皇上要废了太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崔孺人眼睛发亮:“殿下会没事?”“我哪里知道?”卫兰亭摊手。崔孺人瞬间没了精神气,恹恹地靠在椅子上。江氏醒悟过来,擦干眼泪,把宫人叫进来吩咐了一番,很快哭声就止住了,恢复了安静。……寒风凛冽,太子跪在太极殿皇帝的寝屋门口,他衣着单薄,却没感觉到冷,脑海中浮现着父皇对他说的话:“逆子,要不是祝儿早亡,会轮到你做这个太子?朕能立你,也能废你。”皇帝的话铿锵有力回荡在他的耳边,太子苦笑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父皇心里的太子终究只有七哥刘祝,而自己不过是占了他最宠爱儿子的位置。东阳公主从窗子里望过去,见太子还跪着,心里暗笑,故意道:“皇兄,太子还跪在外面呢,这天太冷,不如让他回去吧。”她这会儿假模假样地替太子说话,似乎忘记了,太子之所以受罚,就是因为她在老皇帝面前说,太子祭祀先太子时,没有尽心,甚至在先太子陵墓前与侍从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