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什么叫豪横。
3ooo多亩水田,48台收割机,每台的任务量只有6、7o亩,人家马拉收割机也就这个度,柴油机还能更差?!
(马拉收割机)
旁边大队长张长江两手叉腰,脸色满是遗憾,“还是地太少,3ooo多亩地,还不够这些农机挥的。”
肖烈文一手举着旱烟杆,一手按着后腰,哼哼着说道,“嗯,同意。”
然后看向旁边正在捏卷纸的叶树宝,“你也是的,哪怕买经济烟抽也行啊,非要自己卷,也不嫌麻烦。”
叶树宝头也不抬,“哼哼,买的烟没劲,还是自己种的烟叶子好抽。”
尽管张文良早已习惯他们聊着聊着就跑题,可也没能想明白,他们是怎么从收割聊到烟叶子上面去的?
几位大队领导闲聊了一阵,肖烈文先磕灭旱烟,拿布带擦了擦烟锅,话也不多说,骑上一辆自行车就走。
见他离开,其他三位也没说话,只是互相挥了挥手,骑上车各自奔向自己的责任地。
虽然收割方式变了,可有些东西还没变,比如大队部领导各自划分责任,监督小队收割就是。
张文良转头看了一下,此时大部分人都已经下地,主干道上除了一台台脱粒机,和频繁跑动的社员,就只有陈凡和两匹马、两条狗、两只鸟和两只羊……
他忍不住拍拍脑袋,走过去说道,“这里就属你最闲,你闲就算了,能不能把你养的这些牲口都关屋里?到处都忙着呢,也不怕被人说碍眼。”
陈凡转动脑袋看了看,“谁说的?”
然后指向不远处,“那不也有人闲着的么。”
张文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满脸无语,“你好意思跟孩子比?”
陈凡咂咂嘴,“哎,老张,现在秋收又用不着那么多人工,学校干嘛还放假?”
张文良噎了一下,“呃,别的队都放,连公社上的学校也放了,我们就也放呗。”
“歪理。”
陈凡义正辞严地说道,“人家放假,是要让部分学生回家去参与秋收,咱们这儿连大人都用不完,哪用得着他们帮忙。”
顿了一下,又指着那些农机说道,“再说了,等咱们自己收完以后,这些机器也是要去其他队帮忙的,以我看啊,学校都没必要放假。恰恰相反,地里在收割,学校就必须给每个学生几套试卷考试,也算是大丰收嘛。”
张文良垮着脸,不想跟他说话。
陈凡从包里掏出照相机,嘿嘿笑道,“不跟你瞎扯了,我去拍几张照片,给云湖日报投个稿。”
看着陈凡拍马往前,张文良忍不住笑着喊道,“哎哟,你还记得云湖日报啊。”
今年都快结束了,陈凡还没写过新闻稿,以至于明明卢家湾比去年强大了许多,见报的机会却大幅下降,仅有的几篇,还是人家日报记者主动找上门来的。
陈凡都懒得理他,挥挥手让动物队伍解散、但不许吃谷子,自己则拿着照相机到处拍照。
不过拍不了两次,就会被某个“巧遇”的小队长叫住,下马跟人抽烟闲聊,一个上午晃晃悠悠就这么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刚好溜达到最头上的1队和12队之间,由于1队的饭来得早,他就在1队蹭了顿饭。
既然是大会战,当然要吃“大食堂”。
村里最后一次大食堂,还是58年的事,之后大食堂取消,只在大队部保留了一个招待客人的小食堂。
也就是现在各个小队都阔气了,今年的早稻和晚稻又都是大丰收,尤其是晚稻,种的都是杂交水稻,产量比以往大幅增加,生产队才有底气,在秋收的时候开大食堂。
集体餐的伙食还不错,一盆鸭肉炖土豆、一盆红烧兔子炖萝卜,再来一盆泛着油光的红烧肉,最后是用甑子装的米饭、和木桶盛的青菜鸡蛋汤。
每人拿个大大的搪瓷碗,要吃多少自己盛,只要吃得下,不限量、随便装。
其实这一年,卢家湾各家各户的伙食都还不错,不说天天吃肉吧,最少十天半个月的,也能吃上一回。
即便很多老人家勤俭惯了,有肉都舍不得吃,但也知道小孩子多吃肉才能身体好的道理,就没有拦着。
有些家里没有老人的人家,更是一个星期就要尝一回,要不是今年食品站猪肉供应充足,还没那么多肉票给他们吃,最后多半只能吃自己养的那些鸡鸭鹅。
养的猪是不敢吃的,吃起来容易、养起来却太难,何况年底还得交任务,如果任务完不成,会影响到饲养禽畜的草料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