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陆平当天晚上把信带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他又揣着那封沉甸甸的信,回到了学校。
他以为一晚上过去,沈雨泽的心情会好一些,没想到对方的脸色更差了,周围的气温都降了好几度,如果不是陆平皮糙肉厚,都快被他冻死了。
沈雨泽究竟为什么心情这么糟糕啊?
陆平猜,是不是他妈妈又给他打电话了吗?沈雨泽和他家里人的关系一向不好,每次提到他家里人,他的脸色都很难看。
看来,今天又是不适合交信的一天。
就这样一天一天又一天,沈雨泽的低气压持续了整整一周,那封信陆平每天揣来揣去,居然也持续了整整一周!
他周一收的信,可是直到周五,他依旧没能把那封信交到沈雨泽手中。
而且这一周里,他明显感觉到沈雨泽更“黏”他了。
不,“黏”这个字用得不太对,沈雨泽又不是学校后门的大黑猫,怎么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呢。
但如果不用“黏”字,陆平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沈雨泽的行为了。
陆平去小卖部,沈雨泽跟着;陆平上体育课请假,沈雨泽也交了假条在他身旁坐着;就连陆平去厕所放水,沈雨泽居然还是寸步不离,就在他旁边的小便池站着!
陆平:“……”
陆平:“…………”
陆平:“………………”
谁能忍受上厕所时,旁边有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盯着自己啊!
陆平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裤带,一张小圆脸皱着:“沈雨泽,沈大哥,沈少爷……我要上厕所,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为什么要回避?”沈雨泽抱臂,表情纹丝不动,“反正都是男生,你的屁股我都摸过了,还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陆平脸红了。沈雨泽能不能不要说这么奇怪的话,什么叫“你的屁股我都摸过了”?那是上药!上药!
算了。
陆平破罐子破摔,告诉自己:听说北方人都很粗犷的,他们洗澡都是一群人一起洗,浴室里也没有隔间……可能对于来自帝都的沈雨泽来说,朋友之间看到对方的身体,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陆平忍着巨大的羞耻,磨磨蹭蹭上完厕所,又磨磨蹭蹭去洗手。
沈雨泽就站在他一步之遥的身后,没有说话。
陆平洗完手关水,抬头看向镜子,却一不小心撞入了镜中沈雨泽的视线里。
原来沈雨泽一直在盯着他。
少年的眼神很复杂,有探究,有追寻,有某种势在必得的野心,有藏在冰层下的烈火……但那种复杂的眼神只停留了一瞬间,很快又变回了他往日那波澜不惊的目光。
陆平怀疑自己看错了。
“平平,”镜中的沈雨泽这么喊他,像是在循诱,“……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
陆平的心一下收紧了。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与自己近在咫尺的沈雨泽,结结巴巴问:“你,你为什么这么问?”
沈雨泽看似漫不经心:“你这一周看起来有点心神不宁的,我很好奇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陆平:“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这一周总是板着一张脸,古古怪怪的,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呵呵,没有。”
“那,那我也没有。”
第一次谈判破裂。
见陆平到这时依旧不肯承认收到了情书,沈雨泽觉得十分没意思,黑着脸就往教室走。
陆平也不着急,一瘸一拐地追出男厕所。果不其然,沈雨泽就在拐角处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