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妙妙:“你这哪里是做生意,完全是做慈善。找遍整个椒江,都找不到第二家这么便宜的嵌糕店了!这根本连成本都不够吧。”
陆平嘿嘿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把嵌糕王子开进一中,还是沈雨泽给我出的主意。至于价格嘛……毕竟是自己的母校,总要照顾照顾学弟学妹们,赔多少钱都无所谓啦,反正我现在已经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了。”
谁能想到,当初手机摔坏了没钱修、每天都在穿山寨球鞋的陆平,居然也会有如此阔绰的一天?
嵌糕王子这个招牌背后,不仅有陆家人两代人的心血,更有沈雨泽的手笔在——它是沈雨泽人生中的第一笔、也是最有纪念意义的一笔投资。
……
因为刚吃过木莲冰粉,他们都不饿,所以在食堂晃一圈就离开了。
当他们走到操场时,人流已经把那里挤得水泄不通了。他们翘首看去,只见主席台两侧都做了许多人,因为离着远,那些人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只能看到左侧台子前挂着一个横幅,上书:杰出校友代表。
陈妙妙嘀咕:“那些‘杰出校友’不会每个人都要发言吧?”
“嗯,确实是。”陆平接话,“每个人要准备五分钟的演讲稿,说说自己在一中的美好回忆、讲讲自己现在的成就,再勉励一下学弟学妹什么的。”
陈妙妙:“你怎么这么清楚?”
陆平伸手一指沈雨泽:“因为他就收到了演讲邀请,不过他拒绝了。”
沈雨泽言简意赅:“麻烦。”
他拿到了去年的asiaforbes30under30,学校当然想请他当招牌。可惜沈雨泽不喜欢出这种风头,让秘书替他回绝了,就连这次回校也是低调行事,和陆平以普通校友的身份回来。
他们在操场上等了一阵子,那几位杰出校友果然依次上台演讲,每个人的演讲稿都厚厚一沓,沈雨泽看了眼时间,最先上台的几个人都超过了五分钟的规定时间。今天阳光极烈,主席台上一点遮阳的阴影都没有,几个老校友被烤的头昏眼花,不停地喝水,仿佛一群可怜巴巴的雪人牌雪糕,随时要融化。
看到他们的反应,沈雨泽更加庆幸自己回绝了这种无聊的表演,否则现在在主席台上被晒的人就是他了。
陆平和他多年默契,冲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走不走?
沈雨泽轻轻点头。
他们决定去周围的几栋新楼逛逛,陈妙妙不乐意走:“一会儿还有学弟学妹们的表演呢,听说有街舞什么的。”
陆平:“谁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太热了,我受不了,我要去楼里躲躲阳光。”
周跃也赞同陈妙妙,想在这里再看一会儿,于是他们五人自然而然的分开了。
在操场周围矗立着两座建筑,一座是图书馆,一座是多媒体活动楼。说起这个多媒体活动楼,不得不感叹一句一中校长实在太会打算盘。
这座多媒体活动楼的每一间教室,都是校友出资捐赠的。从舞蹈室到音乐室,从化学实验室到电脑机房,每间教室都以“间”为单位进行招标。
确定捐赠后,这间教室的门上就会挂上印有捐赠人名字的牌匾,除此之外还可以留下一句给学弟学妹们的赠言,这个项目刚一放出来,所有捐赠名额就以最快的速度被抢完了。
绝大部分的教室,都是以班级为名义捐赠的。
比如“1995级三班”“2003级一班”等等,偶尔也会有例外——比如沈雨泽和陆平,他们就以个人名义,联合捐赠了一间教室。
教室落成后,学校本来办了一个捐赠人集体剪彩仪式,可惜那时候陆平正跟着导师在外面做项目,实在赶不回来,沈雨泽也不想一个人出席这种活动,就指派了一个小秘书代表剪彩。小秘书很负责,拍了几张照片,汇报给沈总和沈总夫人看。
不过,通过照片看到的,和自己亲眼看到的毕竟不一样。
陆平兴致勃勃地问:“沈雨泽,你还记得咱们捐的那间教室在几层吗?咱们去看看吧。”
沈雨泽也不记得了:“我问问秘书。”
“别问了,反正就这么几间教室,咱们一间间找,就当是散步了。”反正左右无人,陆平大胆拉住了沈雨泽的手。
沈雨泽当然没有异议,他反手与陆平十指交扣,他们手拉着手,漫步在这座空旷且崭新的楼中。
明明是陌生的教学楼,但因为身边是熟悉的人,有那么一瞬间,陆平恍惚地以为他们回到了过去。
灿烂的阳光从明亮的玻璃窗外透进来,轻轻摇晃的树冠在地面上洒下一片斑驳的树影。陆平忽然玩闹之心大起,开始垫着脚玩起了踩树影的游戏,他不仅自己踩,还硬拉着沈雨泽一起踩。
沈雨泽哭笑不得:“喂,你都多大了?”,但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他真的迈开步子,和陆平一起犯傻。
陆平从这片树影跳到那片,沈雨泽也跟着他,从这片跳到那片。
谁能想到,这两个身价不菲的“杰出校友”,逃掉了冗长的校庆仪式,也逃掉了那些荣誉与恭维,躲在这里当小朋友。
他们从一间间教室前跳过,每路过一间教室,陆平都会大声读出捐赠校友留下的赠言,然后摇头晃脑的点评一番。
“——这个写的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嗯,古诗词永远不过时。”
“——‘今日的付出,明日的收获’,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