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应该知道迭卡拉庇安大人前几年开始突然的转变吧?”
塞西莉亚当然清楚,初识的时候少年就和她科普过领地如今的情况,于是她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我就不费心解释了。总之,迭卡拉庇安大人不知为何突然调高了各地的税收,这件事之前引起了其他家族的抗议,因为他上调的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快要超过平民能承受的范畴。迭卡拉庇安大人向来好说话,所以当时有位族长直接提出了质疑。”说到这儿,她顿了下,看向塞西莉亚,“塞西莉亚,你知道他的下场如何吗?”
不等后者回答,她就笑了笑,伸手在自己的脖颈上轻轻划了一下:“他成了杀鸡儆猴里的那只鸡。”
塞西莉亚的呼吸一滞。
“所以没有人敢再抗议了,反正这项政策虽然残酷,但迭卡拉庇安大人是精心计算过的,剩下的资源完全足够大家活下去,只是活得比从前艰难了很多而已。只是很不幸,能活下去的人里面不包括劳伦斯家辖地内的人。”
这件事,塞西莉亚知道:“因为去年的旱灾?”
“是。当时迭卡拉庇安大人不知为何招惹到了那位司掌雨水的魔神,那位大人为了示威阻止了一部分领地的降雨,很不幸,劳伦斯家的辖地因为地处边缘首当其冲地成了这场旱灾的受害者。”
作为劳伦斯家的主母,在意识到旱灾后的收成不可能满足迭卡拉庇安的税收要求之后,她立刻去觐见了那位大人,但她来得太巧了,巧到迭卡拉庇安刚斩杀一位冒犯此处的魔神,杀意还没褪去。
梵尼拉睿几乎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请求不会得到一个好下场,所以她什么都没说,用另一件事将这次觐见敷衍了过去。
但是税收该怎么办呢?梵尼拉睿不可能看着领地内的大家扛过那么多艰难险阻,却又因为这样的事情死去,所以她自作主张用劳伦斯家的家库去填补了其中的差额。
只是这种只出不进的情况终究不可能维持太久了,旱灾的影响却又不是简单的一年两年就能够完全抵消的,今年过去劳伦斯家的家库也彻底空了。
梵尼拉睿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哪怕劳伦斯家在她的带领下明哲保身,甚至成了如今风头最盛的家族,但徒有其表的繁盛又有什么用呢?她必须改变这样的现状。
但是从何改变呢?她要冒死去反抗魔神的命令吗?
梵尼拉睿并不畏惧死亡,更何况这种死亡是为了族人的牺牲,但她厌恶死后无法改变一切的无力感,倘若她的死没能换来迭卡拉庇安大人的网开一面又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她发现了少年。
这位举止奇异的家伙似乎在背地里筹划什么,梵尼拉睿花了一番功夫才弄明白他的野心居然是推翻迭卡拉庇安的残暴统治,真是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还拉拢到了古恩希尔德和莱艮芬德家族的继承人,这让梵尼拉睿重新开始计算起他的价值,最终得出了这条路未必不可行的结论。
或者说,哪怕不行,她也必须得相信能行。
只是梵尼拉睿的肩上是整个劳伦斯家和辖地内的所有人,她必须得谨慎选择,不能真的把所有筹码都压在少年身上。
最好的办法就是安排一个明面上和劳伦斯家毫无关系,背地里却有千万纠葛的人加入反抗组织。
如果少年成功了,劳伦斯家可以藉由这个人在新世界拥有一个立身之处;如果少年失败了也没关系,无非就是维持现在的现状罢了,她甚至还可以以古恩希尔德和莱艮芬德家族有人叛变为由吞并他们,解决劳伦斯家如今的困境。
只是这个人该是谁呢?
就在这时,梵尼拉睿见到了塞西莉亚,这位几乎和她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好烧脑啊,果然家主都不好当,梵尼拉睿想这么多难道不累吗?
我:……
基友:嗯?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觉得烧脑吗?
我:……
基友:(扭头)我!你什么时候晕倒了!?
写这些东西看似烧的是主母的脑,其实掏空的是我的脑子啊(当场去世)
庆贺
梵尼拉睿因为这个问题头疼了很久,但塞西莉亚的出现让她明白,最好的选择出现了。
没有来源的存在,却有着劳伦斯家的血脉,甚至从最开始就和少年一行人关系亲密——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存在吗?
塞西莉亚目光呆滞,完全没想到这场软禁的其中居然有这么多兜兜绕绕,不过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从始至终梵尼拉睿都会对自己如此仁慈,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梵尼拉睿会如此在意自己的回答了。
“您希望我作为劳伦斯家在新世界立足的桥梁,又不希望担风险——”塞西莉亚沉吟道,“您的野心真是可怕。”
梵尼拉睿摇摇头:“这和野心可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一个可怜的想要保全辖地内所有人的妄想家而已。”
塞西莉亚可不觉得这是妄想,梵尼拉睿几乎想好了一切,劳伦斯家足以凭借她的计谋成为最后的赢家。
“可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塞西莉亚,对我们来说这桩交易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梵尼拉睿笑笑,“你不觉得你们如今的队伍还是太过浅薄了吗?我知道你们一直试图向群众传递自由的思想,只是碍于劳伦斯家族的管辖情况一直不太好而已。但如果我们达成了合作,你们想要的就都会变得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