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村长家不远,一路上自沈桥始终低着头,只有衬他不注意的时候才会悄悄地往这边瞄一眼。
小夫郎脸皮薄,李大成心里忍笑,面上却是一片云淡风轻,默默的找话题哄着沈桥开口。
“强子哥这会儿应该在家里等咱们了,客栈旁边有家味道不错的包子铺,隔得老远就能闻见肉包子的香味,一会儿咱们去吃点。”
沈桥还未来的来得及答话,不远处就传来了人声。
“呦,这不是大成吗,远远的看着就像你,如今翅膀硬了,见着人连声招呼都不打!”李春丽从马车上探出头来,扶了扶鬓间的珠钗,一脸轻蔑地开口。
李春丽乃是赵荷花带过来的姑娘,比李大成小一岁。赵荷花进门还不到月余,就着急的给姑娘改了名字,从许春丽改为了李春丽。
李家的亲戚都夸赵荷花心细,会办事,是个踏实过日子的。李春丽更是开口闭口的爹长爹短,哄的李庆当她亲姑娘一样的疼爱。
前两年得了门好亲事,嫁给了富昌粮行的少爷钱文昭为妾。
钱文昭是家中独子,正妻入门三年未有所出,抬了两房良妾进门也没有诞下一子半女。急坏了家中长辈,听人说村里的姑娘从小干活,身体更康健,更好生养,这才来村里选人。
村里人们大多没读过书,却也明理,给有钱人人家做妾哪有那么轻松。沈宅大院,进了人家的门,再见一面都是难事。
李春丽却一门心思的要得到这门亲事,嫁到镇上不用洗衣做饭不说,还有下人服侍,可比嫁个庄稼汗,劳碌一辈子强多了。
她也是有些能耐在身上的,入门一年就生下了儿子,虽不是嫡子,可到底是钱家的长子。着实的风光了好一阵子,不仅为李家挣了面子,更是得了不少的实惠。
只是李春丽性子与赵荷花如出一辙,以前没少苛待、欺负原身。
李大成既与李家断了亲,加之明天又是大喜的日子,便不欲与李春丽浪费功夫,揽着沈桥就向前走。
“怎么,你是聋子哑巴不成,我同你说话听不见吗!你个挨千刀的短命鬼,雷都劈不死你,又不知打哪找来的小贱人,瞧着也是个短命的·····”
李大成将沈桥护在身后,大步上前,一把掐出了李春丽的脖子,冷冷地开口:“我与李家已经没有关系,断亲当日也说的一清二楚。你们三番两次的来找不痛快,看架势是没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今天我正好给你们提提醒!”
李大成左手用力,李春丽立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剩下双手不住的挣扎。
赶车的车夫和车里坐着的小丫鬟都吓傻了,一时不敢上前,又怕真出了事,回去没法交代,硬着头皮开口求饶。
李大成依旧不为所动,控制着手上的力道。
他本不欲搭理李春丽,奈何他连沈桥都骂进去了。毕竟同李家在一个村子住着,若是轻易揭过,难免日后会变本加厉,不如一次处理干净。
“别,别出人命·····”沈桥见李大成动了怒,害怕闹出人命,心里又着急,赶紧来拉李大成的袖子。
李大成拍了拍沈桥拉他的胳膊,松开了掐着李春丽的手,“再有下次,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简单了!”
李春丽本就在家里受了委屈,借着到寺庙祈福才能回娘家一趟,好不容易遇上李大成这么个出气筒,却没成想一向可以随意欺负的李大成竟像变了个人。
李大成的目光锐利,像一把嗜血的刀,让人不寒而栗。
李春丽被丫鬟扶着,瑟缩成一团,不停的点头,不敢再去瞧李大成一眼。濒死的恐惧让她相信,李大成说的话一点都不参假。
直到李大成走远了,马车里才想起李春丽歇斯底里的咒骂声。骂完李大成不过瘾,又骂车夫刚刚为什么不知阻拦,连贴身服侍的丫鬟都挨了一耳光,她才觉得心里这口气顺了些。
小丫鬟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缩在角落不敢说话,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再招来打骂。车夫也只有摇摇头,继续赶路。
李大成在拐进村长家的的巷子时,停住了脚步,“小桥,刚刚有没有吓到你,我家里的情况复杂,一时可能说不清楚,她是·····”
沈桥打断了李大成的话,向前靠了靠,伸手抓着男人的袖子,认真的开口“我不怕,那个女人不像好人。”见李大成眉头不再拧着,顿了顿,又道:“明天就是·····就是大喜的日子了,你别生气了。”
“好,不气了。”李大成望着沈桥,刚刚的那些不快早已经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