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在感情方面说不?上敏感。先前的两次破魇至今,他们不?是没有过?肢体接触,但那时的他把谢临当作自己正儿八经的队友或同事看,对于偶尔的肌肤相贴或搂抱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是正常的触碰。
但现?在不?一样了。
月检度假福肺
他和谢临之间?这份尚未彻底言说的感情,经过?被困在雪山之底相拥的夜晚,和风律之城卧室里对视的清晨,就像谢临握在手中轻轻摇摆的酒杯中的红酒,液面在高脚杯的边缘旋转跃动,只差毫厘就会?倾洒出去。
呼之欲出。
所以如今,即使是这样细小的触碰,都让他下意识紧张起来,感觉先前咽下肚的一小口红酒好?像顺着?血液开始轻微的燃烧,并不?灼热,只让他的耳垂挂上一抹粉。
那抹粉色在长桌上烛光的烘托下并不?算太明显,却被谢临轻易地捕捉,于是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极淡的笑意,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明明自己杯子?里的酒还没喝完。
“我怎么感觉……”刘圣羽看着?金发血族和银发精灵看似无比自然实则处处透着?暧昧气息的互动,从桌子?另一侧探出脑袋,“我怎么感觉你们关系变得?更好?了?”
巨型哈士奇再傻也?知道这种问题问谢临是要遭眼刀的,便?眼巴巴盯着?齐沅看,期待他的解答。
“……有吗。”齐沅眼睫缓慢颤动了一下,略显牵强地笑了一下,感觉心脏漏了一拍似的,“应该是你的错觉。”
“一直很好?。”心情极佳的谢大佬悠哉悠哉补充,抬手把齐沅散落在耳边的头发顺到耳后,方便?他吃东西。
他不?插这一嘴还好?,他一出声,长桌上的其他人立刻全部诧异地抬起了头。
陆准凑到宋以辞旁边低声耳语:“喂,谢临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三天不?说一个字的人一天之内说这么多话,简直可以称得?上诡异。
宋以辞:“……宣示主权。”
他有些糟心地瞥了一眼时常把齐沅挂在嘴边念叨个不?停的陆准,忽然觉得?自家队友以后的破魇之路道阻且长。
他最好?不?是对齐沅有那种意思,毕竟和谢临竞争的胜率……看在和陆准是铁哥们的份上,他愿意给?出万分之一的概率。
沈笑莹看见?谢临看像齐沅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柔光,叹了口气。好?像现?在她才真正意识到谢临要和齐沅组队的原因——要说心里不?酸涩是不?可能?的,毕竟她对谢临也?确实倾慕许久,这一点她无法否认。
但她更加无法欺骗自己,亲眼所看到的事实。
和自己最初的判断不?同,眼前的两人在各方面都的确是最匹配的,她此前对齐沅的偏见?也?早就消失在他带给?自己的一次又一次震撼中。
所以沈笑莹只是无奈地笑笑,默默和严溯交换了一个眼神,出声提醒:“或许我们可以再讨论一下之后的行动?”
她的弟弟沈乐臻还没有脱离魇境和其中邪魄的威胁,即使清楚黄昏前的这段时间?他们很难再有所行动,却仍旧放不?下悬着?的心。
“对,说正事要紧。”齐沅听到她的声音,很快敛了脸上隐隐的难为情,清了清嗓子?,定定看向她。
“笑莹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上次你见?到弟弟是什?么时候?”
“为什?么问这个?”沈笑莹对他突如袭来的问话感到不?解,垂眼思索了一下,答到:“视屏通话之外,真的见到应该是在将近一年之前。我这两年工作忙,乐臻又基本上都呆在医院,没有太多见?面的机会?。”
“我可以再问问,这一次你来医院探望弟弟是因为什么吗?”
“我听说乐臻的病情恶化了。”谈及此,沈笑莹面色带上几分忧愁,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们应该并不?知情,他不?只是普通的癫痫……是脑瘤。”
齐沅想起反馈中看到沈乐臻憔悴绝望的脸,心头微微一沉:“是晚期吗?”
“不?是的,乐臻是三年前确诊的脑瘤,在此之前家里人都认为他只有轻微的智力?障碍……但是医生当时告诉我,肿瘤是良性的,做了切除手术,恢复的好的话可以治愈。”沈笑莹拿起餐巾在眼角擦拭,严溯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但我没想到情况这么快就恶化了……”她说着?,肩膀有些颤抖,“结果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去探望他,就入了他的魇……”
“我很抱歉。”齐沅沉声说着?,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一下,显出几分纠结,还是决定把最后一个疑问说出。
“最后……可以告诉我,一年前你最后一次见?到的沈乐臻和大约两年前相比,外貌上有什?么变化吗?”
“唔,两年前那阵子?他刚做完手术,整个人都很憔悴,瘦了很多,精神也?不?好?,有时几乎整天都在昏睡。”沈笑莹沉吟片刻,继续说道:“但一年前我见?他的时候,他在医院里养了很久,整个人看上去很健康,冲我笑的时候都很有活力?……”
“我当时甚至以为他会?永远那样健康下去。”沈笑莹的话音里逐渐带上几分颤抖,甚至无法平稳地说完整个句子?就开始掩面哭泣,宋以辞走过?去绅士地给?了她一个拥抱。
齐沅眼中也?染上淡淡的悲伤,他安静听完沈笑莹的回忆,沉思一阵,手指无意间?攥成?拳,竟是把指节捏得?有些发白。
这个魇境的构成?,如果他的猜测没错,应该和他们最初认为的那样完全不?同。
而掩藏于反馈之中、种种诡异迹象之中的真相……也?许并不?是最好?的结局。
但这也?正是他要用心去破魇的原因。
修补自身灵魄之余,他不?想辜负众人的期待,也?想给?沈乐臻、也?给?沈笑莹一个真正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