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溯越眼神一扫就瞧见薛如是已经十指尽伤,上面全是血和泥。
薛如是苦笑着看了她一眼,道:“是阎王十二殿的人,我也是被他逼得无路可逃了。”
溯越心思急转,想到二师伯口中的闻人杀入蜀之事,莫不是……
“是闻人杀在追杀姐姐?”
见薛如是点了点头,溯越又疑惑道:“可他为什么要追杀姐姐?他们要杀的不是薛自在么?”
薛如是被她扶在床边坐下,沉声开口:“因为我趁他和薛自在打斗之时,偷走了游仙心经。”
“薛自在心里已经记下的心经,我是没办法抹去了,但他偷出来的这卷心法,我会物归原主。”
“只是我没想到,刚从神女坪的峭壁上翻进一个房间,就遇到了妹妹。”
说完,薛如是唇边又是一丝鲜血溢出。
溯越眉心一皱,却问到:“薛姐姐为什么会想将游仙心经归还给游仙宫,难道薛姐姐跟游仙宫有什么交情不成?”
薛如是微微摇头,眉眼都无力地垂了下来:“没有交情,我归还游仙心经,不过是想游仙宫护我一命罢了。”
“我娘已经死了,碧水山庄的老贼再也容不得我,可我总要留着这条命为我娘报仇才行。薛菩提,总有一日我会亲手取他性命,以慰我娘的在天之灵!”
薛菩提正是薛自在和薛如是之父,碧水山庄的庄主。
薛如是原是薛菩提的小妾所出,他那小妾本是烟花女子出生,生得花容月貌又才情过人,被薛菩提一见钟情后赎了身,不顾家里阻挠地带回了碧水山庄。
薛菩提纳她回去时,那女子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本是一件高兴事,可不知怎的,薛菩提回去后又嫌她做过娼妓,连带着薛如是这个女儿也曾被怀疑过身世。
这些年,薛菩提对那女子是又爱又恨,很是给了她些苦头吃,若不是为着薛如是这个女儿,那女子怕是早就自尽了。
薛如是这些年也不好过,后面虽然证明了她的确是薛菩提亲女,可因着那女子的缘故,薛菩提自小就很不待见她。若非她天资过人,又与薛自在长得有几分相似,薛自在想让她给自己当替身卖命,薛菩提怕是早早就将她打发了出去,更莫提让她与薛自在一起习文习武,养在身边了。
就是如此,江湖中也无人知晓,碧水山庄除了薛自在这一位少庄主以外,还有薛如是这一位小姐。
如是,如是,她就如同是薛自在的影子。
除了薛自在的影子,她什么也不是。
溯越虽不明就里,却也从薛如是的话语中有所猜测,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做安抚,暗叹一声。
“素月,你怎的也在游仙宫?”薛如是也收了情绪,抬眸问到。
溯越垂眸一笑,抬起她的手来,在她的手心处慢慢写着自己的名字。
“我已经拜入游仙宫了,现的名字在是这两个字。”
薛如是看着自己的手心,低低念道:“溯越?真好,你总算是如愿了。既然你是游仙宫的弟子,不知可否为我引荐一下闵宫主?”
溯越歪头看向她,惊讶道:“薛姐姐,你不知道游仙宫的宫主带着门下仙宫弟子去江南了么?”
薛如是也是一惊,反手将溯越的手抓住,急切道:“我一路奔逃,并不曾听到这个消息,溯越,闵宫主走了多久了?”
溯越知道她恐怕是想去追师父的船,心中算了算日子,如实道:“游仙宫的船快,恐怕眼下已经到了江南地界了。”
薛如是的眼眸顿时失了神采,前无避处,后有虎狼,她这次真是危矣!
“薛姐姐,那闻人杀可知道你的踪迹?”
“他不通水性,我是趁他不备跳江游到神女坪来的,而后又从悬崖上一路攀爬,才到了你这屋子,他暂时应该是找不到我的踪迹的。”
溯越暗道可惜,本还想借此机会将徐无鬼的事情告知闻人杀,让他往丈人山去的,也好叫他不要再追杀薛姐姐。
原本袁折枝是让溯越先休息一番,明日再去三清殿找她的,可眼下这情况,溯越却不得不提前去拜访了。
打定主意后,溯越起身道:“姐姐安心,眼下是二师伯代理宫中事务,她也能做主的。你且在屋里等我消息,我这便找二师伯去。”
薛如是苦笑道:“本来还说欠你一个人情的,原先的人情还没还你,现在又要欠下第二个人情了。”
溯越驻足回眸,冲着薛如是灿烂一笑:“我师父说,女子不易,能帮把手的就帮把手,我也是这样想的,更不需提,我与姐姐之间还有交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