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我知道。”“我会照顾茉莉。”朝树看向父亲道。“今后你成家了,你也要帮你妹妹找一户可靠的人家。”父亲嘱咐道。谈到茉莉的婚嫁问题,朝树的脑中一片空白,在他的下意识里,从来没想过茉莉会有嫁人的一天。朝树只是认为,既然他们分开多年后再次重逢,茉莉就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父亲好像觉察到了什么,满怀深意地看了朝树一眼,说:“你妹妹总有一天是会嫁人的。”“爹,我谁都不嫁,就陪在你身边。”茉莉说。“傻孩子,姑娘总要嫁人的。”父亲笑着说。朝树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想到茉莉有一天要和另外一个人亲密地朝夕相处,朝树觉得接受不了。但父亲说得没错,茉莉总会嫁人,茉莉是自己的妹妹,理应希望她得到幸福。但自己真的只当茉莉是妹妹吗?朝树不禁问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牵挂,重逢时刻的那份欢喜。朝树不得不重新面对自己的心。回家探望父亲之后,朝树就专心开始了在学校的工作。白天在学校给孩子们上课,晚上就和茉莉一道回家看父亲,在家里坐一会儿,和父亲说说话。朝树晚上还是住在学校,没有回家住。他想留一些空间和时间给自己,理清心中的情愫。父亲没有留朝树过夜,茉莉也没有开口,他们都想把决定权留给朝树。朝树明白父亲和茉莉的用意,三个人达成了默契,没有再说回家住这件事。每天学校的工作占据了朝树大部分的时间,朝树发现,这份工作比他想象中让他感到充实和有意义。在教孩子们画画的过程中,朝树发现这里的孩子比城里的孩子更质朴,孩子们眼中的世界落到笔下,虽然只是他们生活中常见的事物,但有一种纯真的力量。孩子们画得好,朝树教起来也更有劲儿。他不会过多地干涉孩子们的创作,也不会强调技法,只是对他们加以引导,发挥他们的天性。童真就是最美好的东西。上了一周的课,朝树有了新的想法,他想把学校的那件杂物室腾出来,专门当孩子们的美术室。朝树把这个想法跟校长说了,校长马上就同意了,让茉莉跟朝树一起把杂物室收拾出来。这天下午,朝树和茉莉开始了清理工作。杂物室内堆满了不用的东西,有废弃的桌子板凳,但大多有缺损。朝树和茉莉挑了几张勉强能用的出来,又翻出钉子钉锤,准备做一番修补。“茉莉,你帮我扶着。”朝树指着一张缺了一条腿的椅子。“朝树哥,小心手。”茉莉提醒道。“嗯,扶稳了。”朝树说。几锤子下去,椅子重新有了四条腿。“我试试,看能坐稳不。”朝树说着坐到修好的椅子上。朝树刚坐上去,椅子就朝后翻去,朝树跌倒了地上。“朝树哥!”茉莉一声惊呼,忙去扶朝树。朝树爬起来,笑道:“看来我不是个合格的木工。”茉莉帮朝树拍掉身上沾的灰尘,说:“朝树哥,这张椅子就不用了吧,留着冬天当柴烧给孩子们取暖。”“行,听你的。”朝树点头。“茉莉,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有一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大,家里冷得跟冰窖似的,我们捂在被子里,你冻得直哭。”朝树笑道。“我记得,朝树哥,为了让我暖和些,你把我冻僵的脚捂在胸口捂了一晚上。”茉莉说。话一出口,茉莉就觉得有点不妥,毕竟两个人都不再是小孩子了,想起幼年时那些亲密无间的行为,茉莉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朝树也是同样的反应,清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从小你就爱哭,总是跟在我身边,哭着鼻子喊朝树哥哥,朝树哥哥。”“茉莉,我都不敢想象,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要照顾爹,撑起这个家。”“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朝树看着茉莉,动情地说。“没什么,习惯就好了。”茉莉淡淡地说,露出一个微笑。“你越是这样,越让我觉得难受,你知道吗?”朝树说。“朝树哥哥,别说这些了,我们接着干活吧。”茉莉说。朝树叹了口气,点点头。桌椅都摆得差不多了,朝树看了看整理出来的房间,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对了,还差个画架!”朝树嘴上说着,就开始找零散的木条。把几条木条拼在一起,钉上钉子,就成了一个简单的画架。“茉莉,你等我一下。”朝树心中一动,跑出了屋子。一会儿功夫,朝树手里拿着画纸和笔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