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之长指湿漉漉的,神色凛然地看着她,而后在她的注视下,两指拨开玉脂瓶口杂乱的乌藻丝。
月吟唇瓣翕张,流出低吟,只一声便被俯身的谢行之堵住双唇。
他潜入檀口,缠绞一片柔软,让她毫无招架之力,迫着迎接他的来来往往。
水暖意燥,偶有春风潜入,窥见一丝暧昧,又悄悄流走。
夜深人静,于此同时谢氏二房房中的气氛尤为凝重。
谢沅已换了身衣裳,望着窗外的某个方向,神色担忧又焦灼。
二夫人冷沉着一张脸,看着让她不省心的小儿子,见他愣愣盯着窗外,气不打一处出来。
二夫人皱眉道:“早跟你说过不要跟那丫头走得近,那丫头势必会被送回扬州的,你倒好,见她落水,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你会水吗?你也是需要人救的!画舫上那么多公子姑娘看着,你直愣愣就跳入水中,跟那宣平侯家的二公子抢着救人,绕是你长兄下令让在场众人不得把落水一事声张出去,否则这事不定得传成什么样。”
“当年那个春末,你祖母就是被你五姑姑气病了,足足一个月才痊愈!你祖母是不会接受丫头的!”
二夫人一口气说着,却被胸膛升起的怒意呛住t了。她身后的女婢忙去顺背。
“娘,息怒,息怒。”
谢沅也想到娘会如此生气,忙笑了张脸讨好,“画舫上大半是女眷,四姐姐和表妹又先后落水,我总不能看见她们在水里扑腾着沉落。”
“是是是,娘说的在理,五姑姑是有错在先,但表妹毫不知情,娘怎又把过错堆到表妹身上。”谢沅笑着斟了杯茶端过去,嬉皮笑脸地揭穿道:“表妹被安置到了大伯娘他们院,吃穿用度从大伯娘院里扣,银子压根儿就不走娘这边的账房,娘不要如此针对表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谢沅还是被敲了敲头。
二夫人气得无心喝茶,将茶杯往远处推,“你个皮孩子,有你这样编排长辈的吗?”
二夫人蹙眉,对谢沅道:“当年那姓柳的拐跑你五姑姑,就他们柳家,他们养出来的孩子品行能好么?你心思单纯,娘是怕你年少不明人,被带坏了。”
谢沅连忙摆手,打住道:“五姑姑是爹的亲妹妹,表妹是爹的亲外甥女,娘说这些话千万别让爹听见。”
他倒是觉得娴静的表妹不仅生得好看,品行也端正,是顶好,不比在京城里长大的大家闺秀差。
娘与表妹接触不多,怎就知表妹品行?
都是娘的借口,不喜欢表妹的借口。
“娘为何对表妹有如此大的偏见?”
谢沅一惊,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诈道:“娘,你莫不是有事瞒着我!”
关于五姑姑或者表妹,娘肯定还知道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二夫人反驳极快,急声道:“娘能瞒什么事!娘看你是净瞎想!天色不早了,回屋去歇着。”
“儿子回去了,娘早些歇息。”
谢沅出了屋子,二夫人僵直的背松顷刻间弛下来,她蹙了蹙眉,神色不佳,有些焦灼不安地看向不起眼的柜子。
谢沅踏着月色往寝屋走,心里却念着发烧未醒的表妹。
他担心表妹,可天色已晚,他不便去表妹那边探望。
救落水的表妹,不是一时脑热的冲动,谢沅不愿表妹有任何闪失,即使他不会游水,也毫不犹豫地跳水救人。
谢沅想清楚了,等他半年后从太学完业,就娶表妹过门。
他又叹息,娘不喜欢表妹,这是一件麻烦事。
还好爹和长兄明事理,他可以先跟长兄提一提这事。而且表妹住在长兄隔壁,长兄心善,他们兄友弟恭,想必长兄会乐意帮他和表妹牵线搭桥。
长兄一直都是祖母引以为傲的孙子,有长兄帮他与表妹好话,时间一长祖母也就松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