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屋子里有暗暗的光线。
月吟心惊肉跳,出了一身的汗,缓了许久才恍过神来。
她掀开薄被散汗,发现有些濡湿的被褥,并非是汗水。
月吟脸颊一烫,忙盖上被子,捂着红烫的脸藏进枕头。
梦里一直都是这般难为情,可这次梦醒之后,梦中的异样在现实中有了应验,就好似夜里谢行之来过一样。
月吟羞臊,一骨碌从床上起来,把床单换了新的。
接连好几日,月吟都梦见了谢行之,重复做着相似的梦。
一遍又一遍,谢行之好似要让她揉进他皮肉里,长久不分开一样。
可偏生白日里,在众人面前,谢行之待她客客气气的,偶尔的几句关切话语,他拿捏着分寸,与梦中判两人。
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一场秋雨后,天气不再炎热。桂花悄无声息开了几树,花香四溢,沁人心神。
转眼到了秋猎。
当今圣上喜好打猎,每年春秋两季都会在野外山林的皇家猎场举行声势盛大的狩猎。京中的王公贵卿们都会伴驾随行,世家子弟和贵女们随父前来。只不过世家子弟大多会策马围猎,互比谁猎得的猎物多,赢得一句圣上赞许的话,而贵女们则鲜少有围猎的,贵女们聚在一起游玩,也会在猎场上相看,为自己觅得一位称心如意的夫婿。
大夫人明面上是月吟跟谢漪澜一同前去,实则是想借着这次秋猎,让谢行之和月吟之间的关系更近一层。
大夫人就纳闷了,她儿子明就对那丫头有意,可平日里的相处,待她又太过于客气。那丫头更是,好像有些怕她儿子。
大夫人严重怀疑,两人闹了些小矛盾,偏生她这儿子不擅长哄人,两人便这样耗着。
秋猎出发那日,月吟早早就醒了,又激动又高兴。
她梳妆打扮完毕,早早就在鹫梧院外等着了,等着和谢行之一同去府外乘马车离开。
谢行之不料她在院外等候,又见她眼底雀跃欢呼,笑道:“就这般高兴?”
此处没有外人,月吟笑意盈盈,坦白道:“大表哥说过,秋猎时就能看见娘亲了。我就远远看着,不去打扰娘亲,想看看娘亲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我昨夜看了许久娘亲的画像,一定不会认错!”
月吟扬了扬手腕戴的白玉雕绞丝纹手镯,语气中透着一股炫耀,“大表哥看手镯,它是娘亲留给我的,平日里我都舍不得戴。这次秋猎我特意戴了娘的手镯。”
谢行之默了片刻,理了理她衣袖,将手镯藏进她衣袖里,叮嘱道:“莫让人看见。”
月吟垂手,袖子遮住手镯,她失落地捂住手腕,“为什么?连露出来都不行吗?十几年前的手镯,应该没人会记得。”
谢行之揉了揉她发顶,“乖孩子,听话,要藏起来,别让人发现。”
月吟失落,闷闷地点头,“我会藏好的,不让人看见。”
谢行之垂下眼睑,蓦地取下她腰间的勾云纹玉佩,“这玉佩就更不能让人看见了。”
月吟鼓了鼓白嫩香腮,把爹爹的玉佩放怀里藏好,小声抱怨道:“怎么连爹爹的玉佩都不能戴。”
谢行之揉揉她头,道:“听话,太招摇了,恐怕惹来杀身之祸。”
月吟被吓住了,乖乖听从谢行之的话。
谢行之叮嘱道:“到了猎场别乱跑,先来我营帐寻我。”
月吟点头,冲谢行之甜甜笑了笑,“都听大表哥的。”
几辆马车驶出定远侯府。月吟和谢漪澜同乘一辆马车,路程遥远,两人在车中聊天作伴,倒也不觉得无趣。
“以往秋猎都是哥哥跟着去,这算是我第二次去,除了路上有些颠簸外,一切都还好,等到了围场就可以好好游玩了,届时我们去找佳茹一起玩。”
谢漪澜说道:“一年有春秋两次围猎,今年春猎没举办,听哥哥说,好像是魏贵妃娘娘生病了,不宜舟车劳顿,圣上便取消了春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