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沈槐安的声音将她从回忆里拉出来。
鹤华笑道:“我醉了,就睡着了!醒来后她就不见了,最可恶的是居然没结帐,走的时候还提了两壶春日醉。”
沈槐安被她故作不忿地语气逗得一乐。
“我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她来途归路。”她微微一顿,“可我就记得她说的‘结缘,只会徒增伤感’,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隐隐有了她的影子,我开始抵触与人、与物的接触。”
沈槐安侧头,清凌凌的目光看着她,“你不像。”
“我不是。”鹤华笑着摇摇头,耸耸肩说道:“我后来想通了,怎么可能有人会彻底孑然一身呢,雁过留痕、风过留声,石头在天地间都得留点印迹。”
“缘起缘灭,心中都会留下痕迹。”
“……”
“你问我喜欢有什么用,我回答不上来。”
“……”
鹤华拔下一瓣血红,说道:“可我不想错过,我见过、摸过、尝过,我会永远记得。”
所以她下山来了,来寻她尘世间的牵挂,来寻能留住她的东西。
………
槐安打小就知道,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并不是越好,想不通的时候就不要想了。
他爹卖他,他不去想。
几年的努力被几句话全部否定,他不去想。
甚至他连自己算个什么玩意都没想明白,略一咂摸就扔在脑后了。
他只是坦然地接受了生活给予他的所有。
可是今天破天荒的他一直在想,却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应该认同“与其拥有过再失去,不如从未拥有过”还是如她所言。他也能像她一样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么?他想不明白,心却跳的厉害。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在希冀着什么、渴求着什么,明明那样骄阳似的女子,不该留才是应当的,他在委屈什么?
割裂的两半仿佛捆住他手脚的铁链,一点点地将他撕裂成两半,血淋淋的袒露出一个最不堪的真相。
他好像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侧过身,他将自己蜷缩起来,怔怔地流下一行泪。
自打那日起,他没再见过鹤华。
一开始他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有些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便刻意的避开了饭点,加上他活计轻快,就一直躲着,自欺欺人地将头埋起来。
可是久了未见,整个人像失了心神一样,甚至连切菜这种底子功夫都忘了,给自己划拉了条口子。
鬼使神差地,他每天饭点在小食堂磨蹭,有空就去小杂院故作忙碌,可是一次也没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