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真行。”鹤华哈哈大笑道:“说起来你之前出过宫没有?”
沈槐安摇摇头,小声解释道:“寻常宫人这辈子都不见得能出来一遭。”
鹤华挑眉询问道:“那你们老了怎么办?”
他敛了笑,抿唇低声道:“运气好能派至王府或者公府,运气不好就……”
鹤华追问道:“那你们老的干不动活了呢?”
沈槐安低叹道:“所以会有养干儿子,自己也会攒些银子,老了也算有个傍身的。”
鹤华了然地点点头,正想接着问些什么,忽然感到几道不善的目光在打量他们。
她侧头看去,是两个妇人用手遮着嘴,对他们指指点点,见她看来先是一愣,而后横眉竖目地厉声喊到:“你看什么看!”
鹤华嗤笑一声,侧过身去将左腰处别着的苗刀露出来,手在刀柄上拍了拍,挑衅地回望着。
妇人见她身别大刀,一个女子穿的又是圆领锦袍,自觉是个不好惹的,嘀咕两句,悻悻地并肩走开。
沈槐安窘迫地攥紧了袖口,低垂肩膀微微内扣地缩着脖子。
他往日里见过单独出去采买的太监,回来后往往怒气冲冲,当时还奇怪明明是大有油水的活计,为什么有时候还会相互推脱。
现在他站在这街上才是明白了,满街人来人往,他却像个格格不入的怪物,走到哪里,哪里就会空出一块地方来。
若有似无的讥讽目光,悉悉索索地嘲笑议论。
他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都要被憋死了。
鹤华回过头来,就听见身边人使劲地喘息着,连忙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沈槐安咬紧牙关,僵硬地摇摇头。
鹤华困惑的在他身上绕了一圈,看他僵硬的肢体和明显有些抗拒的姿态,直接问道:“你在害怕什么?”
沈槐安恍惚地低声道:“他们……他们是不是在说我?”
他们?
鹤华环顾四周,见的确有人频频看向他们,皱眉静心去探听,听见大概在说“阉狗怎么又放出来了”之类的话。
她懊恼地猛一拍脑门,暗道自己考虑不周,愧疚地低声道:“我给忘了……我带你去买衣服吧?”
沈槐安是第一次出宫门,平日里见他们来去都是那一身衣服,便也直接穿着宫服出来了。
鹤华更是看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一身太监的粗布宫服还顶着小太监的帽子,是有点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