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街商铺打开,门口一串摆地摊的小商贩,百姓们成群地围观着,最热闹的卖艺营生的摊子,他们圈了一块地奋力地卖弄着,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时不时地爆发出一阵喝彩和清脆的铜板落地声。
此时城门打开,门口就近处搭了不少的救济棚,连成一大片。
沈槐安一路走来有些气喘,鹤华配合他的步伐,放慢了脚步,边走边看着难民,“你说会怎么安置他们?”
沈槐安咽咽唾沫,微喘着说道:“要么是返回原籍以工代赈,要么是分发点银子,让他们去附近几个乡县。”
“听着还不错。”
沈槐安扫过那些衣不蔽体的难民,的确是“听”着不错,可是实施起来就不好说了。
十两银子从国库拨出,司礼监一层,余下八两,地方总督一层,余下六两,到了地方上再层层筛下去,约莫,能余个二三已是不容易了。
就说这扬州太守吧,一个太守正常月俸不过百两,这周筠招待包下的“青山居”这几日花用就不止百两了,更勿论那日送来三尺箱匣的奇珍异宝,要是没点蝇营狗苟的可做不到。
沈槐安面上不显,手里不住地拨弄着扳指。
他对于黄白倒是没有特别爱好,只是金银开道好办事,在这个环境下或多或少也有些昧良心的时候。
沈槐安偷偷用眼角斜了一眼鹤华,心里幽幽叹口气,想着回去再敲打敲打周太守,起码把门口这点子事干得漂亮了再走。
寺庙
庙会在佛寺底下,远远地就看见人流如织,底下锣鼓喧天,欢声雷动,山上的香客来往静默,一派祥和虔诚。
卖糖葫芦的、耍兽戏的、画糖人的等各种小摊子零零碎碎地簇拥起佛寺,阳光在寺庙顶上折射出一道道金光,显得真有两分佛性。
“好看。”鹤华眯起眼睛仰视着金顶。
沈槐安并肩而立,转过头看着她的侧脸问道:“你没来过么?”
“没有。”鹤华摇摇头,她不信神佛,也没什么所求之事,但今日一见披着金色外衣的寺庙,宛如一座云顶天宫,她来了些兴致,提议道:“咱们上去看看吧?”
沈槐安看着面前的古老肃穆的寺庙,脚步有些踌躇,拉拉鹤华的袖子小声道:“要不我们不上去了吧?”
鹤华不解道:“怎么了?累着了?”
沈槐安长舒一口气,他就是有些心悸,但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便摇摇头说道:“没事儿,我们上去吧。”
上山的山路不算陡峭,可沈槐安咬牙行至一半就气喘吁吁,他平日都是坐马车出行,已经好些年头没有这么累过了。
沈槐安撑着膝盖,弯腰大口地呼吸着,“歇、歇一会儿。”
“成。”鹤华左右看了看,指着路边一块巨石说道:“咱们去那儿坐会?”
沈槐安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见他这副样子,鹤华上一步,搀着他走过去。
他其实也不是完全走不动了,可鹤华一搂着他的腰,他就跟没了骨头似的,靠着她走到巨石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