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星云?”莫乌莉淡淡地说,“我堂哥。”
男生用绘文字的不多。
易思违没见过莫星云,只从第三人口中了解到他,看过照片。他对这个人的印象是“狗一样的堂哥”。
这里的狗没有侮辱的意思,单纯是一种形容。因为真的很像。如果说莫乌莉是狈,那这匹帮她移动的动物绝不是狼,大概就是类似的动物。狗再合适不过了。
易思违以为他只是对妹妹过保护,没有很关注这个人。
兰伊若第一次联系他以后,他们约在水烟店见面。易思违没去过那种地方,开车找地方要很久,停车又花了好一阵。那时候,他见到了莫星云。莫星云跟着兰伊若,很奇怪,也足够让他留意。
易思违没下车,一直等到莫星云走掉才动身,让兰伊若多等了四十多分钟。
兰伊若和易思违见面,理由是知道他在哪里上学。她在那里没有其他熟人。
军校、警校、医学院这类有独立体系的学院有一套自己的内循环,比起其他大学相对封闭。加上他们学校学习任务重,难接触到也正常。
时隔两年再见,兰伊若变化很大,不是说长相。
她看起来怪怪的。
兰伊若很卖力地睁着眼,反应也一惊一乍,笑得特别夸张,小动作很多。总而言之……有种会去看精神心理科的感觉。
他们简单寒暄了一下。
易思违说:“过得还好吗?”
兰伊若的笑声非常尖锐,像一把绷紧弦的小提琴:“当然了!当然过得好!怎么会不好!刚开始吴曜凡那个的时候是不太舒服,但是都过去了!过去了就好了啦!”
“嗯,”易思违看着她的眼睛,回答说,“那就好。”
“你呢?也好吧?你肯定很好,你一直都很好的。”
“是吧。”
“人各有各的路嘛。你知道吗?我以前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没有高考,父母直接送他去加拿大了。他在那边嗑大-麻,过得可开心了。就是联系不上。”
易思违不回答了,因为他知道沉默也可以。
两三轮无意义的对话结束,易思违在想要不要问问莫星云的事,兰伊若却进入其他正题。
她问:“你认识莫乌莉这个人吗?”
易思违迟疑了片刻,时间很短,很难察觉。
他说:“我和她同一个班。”
“真的吗?”兰伊若涂了颜色很正的口红,笑得太用力,让人担心嘴角会不会裂开,“太好了!真的假的?”
“是真的。”
“我的妈妈呀。易思违,你要帮我……你能帮我吗?你帮我好不好?”
“她怎么了吗?”
刚刚只是语无伦次,这一刻,兰伊若忽然流下了眼泪。她泣不成声,周围偶尔有人看过来,大概在猜想这是什么渣男甩女友的狗血场合。易思违不为所动,取了纸巾,递到她旁边的桌上。
兰伊若拿了过去,怯生生地看着他。她还记得,从以前开始,易思违就是个好人,对谁都很真诚。尤其她还清楚地记得,吴曜凡也很信赖他。
兰伊若说:“对不起,我不是不相信你。莫乌莉在哪里都有眼线,她的权力很大。我家可能也有她装的监听器。我现在住在宿舍,才终于安全了。但是,我感觉我手机被下载了软件,就是电视里那种,能看到你发了什么消息,打了什么电话的。有一次我去上厕所,把手机放在了包里。我把包落在教室。没准那时候有被拿走,下载过什么……还有,我睡觉的时候也……我害怕了,就发短信骂她,让她别监视我了。但她总是拉黑我。反正,我们要小心她在监视我们。”
嗯?
易思违看着她。
分明是相当不合逻辑的话,兰伊若却说得信誓旦旦,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易思违不急着插话。
兰伊若还在哭,用力吸着鼻子,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他像魔法一样拿出新的纸巾,低声告诉她:“你别着急,慢慢说吧。”
她小心地擦了眼泪,之后去了一次洗手间,认认真真补了妆。再出来,兰伊若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很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但我没想到她会做得那么绝。”
恶魔所犯下的罪行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对莫乌莉,易思违有种本能的饥渴,急切填满心里脆弱的空虚,以弥补他长久蜷缩在闭塞空间中发酵的需求。爱高尚、珍贵,具有利他性,能令人脱离困境。他误认为自己得到了她的爱。
而这正是他被毁灭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