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助手都是建章乡挑出来的孩童,口齿清楚,机灵可爱,交流时能消除对方戒心,再由面相又冷又凶,看似脾气暴躁,实则心细如发的刘农坐镇,没人敢闹事。
寡言少语的韩信则被稚唯揪住充当诊疗室的助手,在她抽不开手的时候负责帮她记录,除了把脉以外,接触男性患者的工作也交给他。
稚唯欣慰看着替她减轻工作量的助手们,心道等这次结束后,她得好好犒劳大家,没有他们她得累死。
“来,下一个!”
等待区,离诊疗室最近的病者立马起身,席帘处,刘农板着脸重复不知道第多少遍的话:“病者自己进去。”
家属不乐意:“之前那个……”
刘农眼都不抬,截断对方的话道:“无力行走的病者或是孩童,最多由一位家人陪着,这是规矩。”
“可是……”
“你们还看不看病?”
少年同样戴着口罩,露出的黑眸沉冷得厉害,一边问着,顺势要放下刚掀起一点的草席帘子。
家属又怕又急,赶紧往前推推咳嗽的病者,“看看看!自己进去就进去嘛!”
刘农没说什么,表情不动如山,再次掀起帘子。
家属不死心往里一瞅,小女医正低着头专心写字,没注意这边的事,而她旁边的少年却面无表情回视过来。
家属缩了下脖子,不敢看了。
直到被韩信叫了声,稚唯这才抬头,假装没听见这番争执,如常接待病者,偷偷为聘请刘农和韩信当里外助手的决策,给自己点了个赞。
有他俩在,她得省多少解决麻烦的时间啊。
与此同时,刘农抱着手臂守在席帘门口处,一丝不苟地观察等待区的病者们,不断思考总结在面对什么人时要拿出什么样的态度。
一切以不影响夏家阿妹的诊疗为准则。
然而一刻钟后,从外而来突兀出现的几位“病者”让刘农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看着他们光明正大地插队,排到队伍最前头,而其他黔首一看这队人的衣着就避之不及的样子。
刘农沉默。
好在其中一人他认识。
“蒙……”刘农迟疑地开口。
青年武将浅笑着抬手,让少年立刻噤声。
然而刘农侧头瞄了眼被帘子遮掩的诊疗室,皱眉,忍不住轻声试探蒙恬:“您这是……?”
搞什么啊?总不能是来找夏家阿妹看病的吧?宫廷太医满足不了你吗?
刘农头疼。
还有——
少年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打量向位在队伍中间、明显是主导者的男子,却被对方敏锐地捕捉,然而男子只轻描淡写扫来一眼,又毫不在意地转开。
刘农仓皇失措地低下头,眼底泛起惊骇,他不自觉地握紧津津冒汗的双手,甚至大气不敢出。
……这是哪位?
蒙恬无奈和长公子对视一眼(),表示询问?()_[((),后者弯着从容笑容,回他一个眼神:少年问的是你,你得先开口啊。
蒙恬;“……”
蒙恬硬着头皮道:“这两位是吾之长辈和好友,知道阿唯医术出众,好奇来看看。”
天地良心,他不敢不敬王上和长公子,然而他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蒙中郎的长辈?
哪怕被“长辈”的气势骇到,刘农仍然为这个理由憋不住嘴角一抽。
不能明说就不能明说。
但他要是让几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