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摸了摸,触手冰凉,润如油脂:“月饼,这个洞,是块整玉。这得值多少钱?”
“一年没见,怎么就惦记着钱了。”月饼探手伸出隔绝河水的光帘,抽回来时捻着手指的河水,“我倒是想起一件传说中的宝物。”
“什么宝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洞外的“僵尸人鱼”似乎等得不耐烦,几次想冲进洞中,触到光帘,又嘶叫着躲闪。隐约光芒中,我注意到,光帘触碰的人鱼躯体,如同烫伤般鼓起燎泡,血肉淋漓。
难道这个石洞,是专门为了躲避人鱼,由在我们之前探寻仙府之人开凿的?他们又怎么知道这里是整方巨型玉石,甚至能隔水,阻止人鱼?
谜团太多了!
“古城,图书馆,《异宝录》,”月饼没把人鱼群当回事儿,背着手摆出老学究的模样,抑扬顿挫念道,“南方有异宝,色白形如玉,取之研磨成珠,自散荧光,定水辟邪……”
“定水珠!”我顿觉口干舌燥,用军刀狠狠凿着,“这可是价值连城的稀罕物!不得了不得了。”
结果,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别说抠下一块儿了,玉石表面连个划痕都没有。
“真结实!”我喘了口气,活动着手腕准备再接再厉,“我还就不信了!”
“南晓楼,正常点儿。”月饼满脸嫌弃,扬了扬眉毛,“这个洞没有通路,外面一群人鱼准备生吞活剥了你,居然还有心思惦记这个?”
“你脑子进水了?”我想从洞里寻个趁手的石块,配合军刀敲下一块玉石,“这玩意儿定水辟邪,随便弄一块儿,水淹不着,人鱼碰不得,咱不就出去了么?”
月饼怔了片刻,很不情愿地哼了一句:“嗯,有道理。”
“咦?”我盯着石洞底部岩壁上的斧凿痕迹,走了过去。
我走近岩壁,刚才看到的景象又消失了,连忙又退回原来位置,白光虽然轻柔,依然能将刻痕映出些许阴影。明暗交错中,那些刻痕虽然看似杂乱无章,却明显有数条痕迹,似乎有所贯穿联结,形成了很独特的图案。
我急忙按照由右及左,由上及下的顺序,双手空中虚画,模拟着刻痕走向。
“看出什么了?”月饼摸出几枚桃木钉,反扣手心。
我摆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睛盯得发酸,那些图案,却越来越清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揉着眼睛,整理着图案显示的内容,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月饼,你知道两晋时期,有一种密书么?”我舔了舔嘴唇,和月饼聊几句平复一下心情。
“两晋就有秘书了?”月饼古井不波的脸上难得冒出一丝讶异,“不能吧?那时候长得好看点的姑娘,要么当了歌姬,要么让大户纳了小妾……”
“是密书,不是秘书。”显然月饼会错意了,我干咳一声,“是秘密的密,不是秘密的秘。”
月饼侧头想了片刻,右拳击左掌,恍然中冒出个大悟:“难道那时候的秘书是男的?是娈童的隐晦称呼?两晋好男风,这么说起来倒也不奇怪。”
我活活让月饼这句话逗乐了,笑得肚子生疼:“两晋时期,名士望族擅清谈,也就是一群人凑一块云里雾里胡扯。谁扯得玄乎谁就受尊重,名气大了能入仕为官。”
“不过呢,还有一部分人,终日沉迷于炼丹修道,寻求白日飞升的成仙之道,五石散就是那个时期的产物。他们每练好一种丹药,为了防止外人偷了方子,把炼丹的方法、心得,依照丹炉的纹理,用文字刻在上面。这样一来,在别人眼里,这只是普通的炉壁纹理,根本看不出端倪。这种文字隐藏方式,称为‘密书’。”
香炉紫烟(十一)
“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神学科学之争达到了空前激烈的程度,许多神学家、科学家,也用类似的方式,把自己的观点隐藏于作品里,最著名的就属达芬奇手稿了。”
“这墙上有字?”月饼走到洞底石壁,摸了好一会儿,“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出来?”
“两晋的密书,多以古篆为字。”我伸手探出洞口光帘,掬一了把水(这种神奇的超自然现象始终让我觉得很玄乎),泼到石壁上。
水流阴进石壁,顺着纹理缓缓流下,细密的刻痕渐渐形成一行行古篆文字。
“写的什么?”月饼费劲巴力地瞪着,终于放弃了。
“如果我没猜错,仙府仙人,和中国古代很著名的一篇文章有关。”我从第一个字开始,慢慢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