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方才自己的问话,现在被反过来。
“没有。”
言孜意识到不对,扔下这一句就迅速要掐断视频。
但信号突然像是延迟卡顿住,她清晰地看到那个稻草人嘴角向两边弯下,露出一个尖锐可怖的哭脸。
与此同时,女孩终于完全抬起脑袋。
她那张不过巴掌大的秀气瓜子脸上,此刻吸附挤满着一串泪珠垂藤般的眼球,尽数朝言孜眨动……
一瞬间仿佛穿过屏幕,贯过她的眼眶塞入脑海里,再生长出来,再同样密密麻麻垂下来……
太近了!
视野热化模糊,扭曲成一团。
“唔……”
言孜痛苦地捂着脑袋蹲下身。深藏的记忆被人强行翻出,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里一页页放映。
爆开的肚子……破碎的雨雾中紧握在手的那颗异瞳……还有冰冷的河底飘散的血肉和那根老烟杆……无人知晓的不见光之处,被血液浸透的那些银星徽章和平安符……
画面最后定格在言茴接下那个高危任务,温笑着朝她和父亲摆手离开的那天,背影决绝,毫不回头……
最终散成什么也抓不住的尘烟。
言孜双手死死扣着木板,青筋显露。整个人难受地缩成一团。她急剧喘息着,嘴里被自己咬破出血,铁锈味浓烈。
……
“能保留完整的尸首,对于六组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二小姐,这次的灾厄污染度很高,非常庆幸你能成功活下来。”
“你的身体受损严重,特别是右臂的情况有些特殊……”
重度污染者
“唔……”
从未愈合过的伤处重新鲜血淋漓地被撕扯开,无法言语的悲痛排山倒海袭来。里头甚至掺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恨,以及对于自己无力改变一切的憎恶。
言孜胃部都抽搐起来,但又什么都呕不出。
痛苦之中,滚落到脖颈处的黑色吊坠以及那个深蓝图腾冷冽至极,每次直播一样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激动又贪婪地盯在她身上,观赏这场压根看不见观众席的表演。
视频那头的那个女孩、那串眼珠如水纹般在不断波动。
她的声音仍带着沙哑,那是止不住一直哭之后的声带受损,有些粗粝,但此刻却莫名带着诡异的魅惑。
“很痛苦吧?很难过吧?要不要……我帮帮你?”
这话一落,脑海中的每根神经顿时像火上泥鳅一样,不安躁动起来。
答应她!答应它!太痛苦了!
恍惚之中,右臂的隐痛拉回了一瞬理智。
言孜用力砸了下地面,黑色手套下顿时渗出血来,“我答应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