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如此,现在依然。
骤然间,香夫人泪如雨下。
她终是环住盛凝玉的肩头,紧紧的。
“您既然叫我一声‘姐姐’,就让我为您做些什么吧。”香别韵将镯子塞入了盛凝玉的掌中,道,“就这一次。”
盛凝玉蓦地一笑,脸上又出现了熟悉的洒脱:“本就是我承你恩惠,被你说的,倒好像要求着我收下似的。”
她抬手为香夫人拭去了眼泪,又靠在了她的肩上。
“但阿燕姐姐,只此一次。若是下次你再如此,我就也同样取自己的心头血还给你。”
香夫人光是听着这话都心头一颤,慌乱道:“妾身知道了,大人再不要这样乱说。”
见她如此紧张,盛凝玉忍不住一笑。
安抚好了香别韵,盛凝玉带着她所赠之香回到了住处。
原道均用“为弟子统一集训”为借口,谢绝任何客人来访,半封闭了云望宫,纪青芜小姑娘忙得见不着人,盛凝玉也搬到了新的住处。
在自己房中,到底自在些。
盛凝玉打开了那香瓶的塞子。
香气清幽,弥漫空中。
空灵如雪落花蕊,神秘莫测,又带着几分熟悉。
香夫人说,这是她当年专门为她调制的香,从未给过旁人。
盛凝玉相信,香夫人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骗她。
但这个的香气,盛凝玉自醒来后闻到过许多次。
初见时,接近时。
原道均房内的屏风旁。
还有那日想起婶娘后,她靠在栏杆上小歇一觉醒来后。
……
谢千镜。
盛凝玉微抿着唇,撑着头出神,右手不自觉地在桌案上写写画画。
那日原道均说的什么“故友之子,受尽折磨”“不恕就是为了去寻他”,“殊和手札上也有提及”之语,似乎毫无破绽,与谢千镜初见她时所言,一模一样。
但盛凝玉还是不信。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但盛凝玉就是认定,自己一定见过谢千镜。
若是记忆不存他,那便是记忆有错。
这也是她决心去清一学宫,去试探一下那些故人的缘由。
盛凝玉仰面躺在床上,看着自己伤痕蜿蜒丑陋的右手手腕,依稀还能浮现出上面被人温柔仔细地缠上纱布,和系上的漂亮的结。
他好像与她有仇,又好像比她自己还在乎她到底受了什么伤。
盛凝玉凝视了一会儿,兀自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笑了一声。
“谢千镜。”她歪过头,随手抛着原道均给她的丹药,自言自语,“你到底是谁?”
下次见面,她一定要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