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芜回府,刚进兰深院,还没休息上一会儿,秋菊就进来说宁云堂在传姑娘过去问话。
冯彩月被若兰甜言蜜语哄得不知所以,一直同她关系不错。定是苏茉又朝若兰说了今天学堂里的事情,若兰要替女儿打抱不平。
此般琐碎耗人之事,苏芜懒得理会,让春翠去替自己传话:“便说我今日在学堂受了惊,心神不宁,需得先缓一缓。”
春翠听到姑娘受了惊,慌慌张张道:“姑娘可还好?好端端地怎会在学堂受惊,可要请个郎中过来瞧瞧?”
苏芜椅在落栗金钱靠背上,笑道:“我没事,只是有些乏气,懒得再去宁云堂同她们掰扯的说辞罢了。”
春翠放心点头,匆匆去传话。
苏芜起身到了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又抹了层妆粉在面上。她皮肤本就白皙,原本只略施粉黛便可,现在妆粉上的有些厚,瞧着脸色惨白。苏芜又擦了唇上胭脂,看着镜子里病殃殃的小美人,满意一笑。
宁云堂内,若兰故作惆怅,捏着帕子一声声直叹气:“我自知将军人好,一直好心容我们住在府里,如今阿芜回来,也是我们应该收拾了包袱一走了之的时候了。”
苏茉也在一旁跟着附和:“弘文馆本是高门弟子读书的地方,改明儿我同夫子道明缘由,也不去了罢。”
冯彩月皱眉看着在这长吁短叹的母女俩,苏正堂有事出府还未归,冯彩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抚。好好地在看账本呢,这对母女来便是哭天喊地,扬言来拜别她,说着什么有缘再见,将军府已容不下她们的胡话。
仔细一听,是苏芜今日在学堂出言不逊,当着一众人的面称苏茉义妹。
冯彩月心里暗自嘀咕:这也没什么不逊之处,本来就该如此称呼,只是府上大家看在情面上,平日里喊苏茉一声二小姐。
又听苏茉哭诉什么写诗的事,冯彩月不懂这些,只觉头大,便差人去兰深院喊苏芜。
不料喊来了个丫鬟,说苏芜在学堂受了惊,心神不宁。
这可比口角之争严重多了,冯彩月起身慌忙要往兰深院走,与迎面进来的苏芜撞个正着。
冯彩月看着脸色煞白的苏芜,连忙同春翠一块儿把她扶到位子上。
苏茉瞪大了眼看着苏芜,不可置信,明明从学堂出来时还好好的,怎这一会儿就像大病了一场?
苏芜语气虚弱:“母亲不要怪罪,刚让春翠来报。又恐有什么正事,我不敢耽误大家时间,来得迟了些。”
冯彩月又听到一声“母亲”,她本就一直想养个女儿,如今心都要化成一滩水,安抚苏芜:“哪里有什么正事,既然受惊了,就好生歇着,让丫鬟说一声就好,何苦又跑来为了这鸡毛蒜皮的小事费神。”
冯彩月性子直率,没注意到一旁若兰的神情。若兰听到这蠢材居然将自己的事情归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脸色暗沉。
苏芜抬头冲冯彩月问道:“母亲喊我来宁云堂所谓何事?”
冯彩月先不急着回答,反而先问起苏芜:“你在学堂受惊是怎么一回事?”
苏芜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苏茉,又慌忙移开视线:“我在乡下庄子,没见过世面。今日初到弘文馆,人生地不熟的,想来还是我不懂各府千金的交友之道,宋姑娘只是同我开了个玩笑,我却如此不堪,担待不起来。”
“宋姑娘,莫不是宋文滢?”冯彩月只想起来这一个宋姓姑娘,还是因为她和苏茉交好的缘故。
苏芜避而不答:“是我不堪,不懂周全,说话行事皆是纰漏。不过母亲放心,日后我一定有所精进。”
冯彩月见问苏芜问不出所以然,又转而询问春翠。
春翠早就不满那宋文滢的咄咄逼人,绘声绘色将宋文滢是如何维护苏茉的道了个干净。
诗文之事冯彩月不懂,但这话冯彩月倒能听明白,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存心寻事。怎一个小小的称呼,就成了端着主人的架子?
冯彩月看了一眼还在喝茶的苏茉,厉声道:“以后还是少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苏茉张口要解释,冯彩月冷冷扫过她,继续叮嘱:“既然是姐妹,就该护着自家人,纵由外人对着姐姐疾言厉色,倒是真像个义女干出的事情。”
言罢,冯彩月先扶苏芜出了宁云堂,若兰和苏茉看着苏芜转头冲她俩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却无计可施,只能干瞪眼。
不急在这一时,若兰安慰自己。算起来日子,表兄应该快到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