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阿樱,这个能吃吗?”在灶上忙碌的妇人见到小鱼、泥鳅、黄鳝,以为苏樱在玩闹。“能吃啊,好吃得很!”苏樱笑。“咋弄!”郑娘子知道,苏樱说能行,那就一定能行。“先把小鱼洗净。”苏樱道。“泥鳅、黄鳝呢?”郑娘子问。“泥鳅用剪子把肚子剖了,黄鳝…”苏樱挠挠头。看着指头粗的黄鳝犯愁,没工具,还真不好弄。“王三叔,你们会杀黄鳝吗?”苏樱问几位木匠。“你要怎么杀?”片鱼高手王三郎问。“就把肚子剖开,去掉内脏!”苏樱回道,“小心些,黄鳝很滑溜,当心割到手!”没多会小鱼洗干净、泥鳅、黄鳝剖好。苏樱舀了些面粉,加入盐、花椒粉拌匀,裹上小鱼油炸。郑娘子几人看一下便明白,接手过去,屋子里很快飘出椒盐鱼香味儿。小桃、阿棠、春宝闻着味,也不玩闹,全都跑来灶台围着。牛小宝几个没回家的孩子在厨房外探头探脑,真香!“来,尝尝吧!”苏樱挨着给孩子们发小鱼,“小宝,你们进来!”牛小宝几个孩子进来,一人领一条油炸小鱼。酥酥脆脆的椒盐味儿,特别香,孩子们吃完,不忘舔舔手指上的残渣。“这泥鳅、黄鳝咋弄?”小鱼炸完,郑娘子拿着泥鳅、黄鳝问。“也一样炸,做脆皮泥鳅、脆皮黄鳝!”苏樱道。这点儿泥鳅、黄鳝不多,也没有泡辣椒,去不了腥味儿,烧着吃不好吃。“哎呀,这东西闻着真香!直流口水!”在外面喝茶的汉子们笑道,“还是阿樱会吃!”院坝里晒着谷子,今晚都在校舍里吃,七八张饭桌摆上。红烧羊肉、羊杂汤、凉拌三丝、黄瓜皮蛋汤、酸豆角炒蛋、油炸小鱼上桌,脆皮泥鳅、脆皮黄鳝不多,每桌摆了点儿。然后是醪糟熬的热米酒,劳累一天,喝一点儿解乏。“嘿,今儿真丰盛!”大家开心道。“来来!今日大家辛苦了,干!”苏樱举起碗道。“祝咱们天天都过这样的好日子!”汉子们齐声道。“哟!这般热闹!我没来迟吧?”外面响起卢刺史的调侃声。“哎呀,大人,这么巧,快快!再晚会儿就错过了!”苏樱笑道,招呼刺史大人。身后还有王延年、胡县令、林县丞、长兄苏伯彦。“大人咋这会儿才过来?”苏樱随口问,农忙时节,几位大人居然有空跑荒沟村来。“怎么?不欢迎?”卢刺史玩笑道。“哪会?这不是农忙吗?几位大人齐聚这里来?”苏樱笑。“你这锦作不要缫丝车、纺织机?”卢刺史问。“要!怎么不要?到了?太好了,谢谢大人!”苏樱端起米酒敬几位大人。“你这锦作要怎么办?还不见你动作!”卢照时夹起一条炸小鱼放入口中。嗯,椒盐酥香,味道不错。“村里的劳力还要去修路,没法建厂房,只能化整为零,养蚕、缫丝、纺织在各家完成。”苏樱无奈道。要想做的事儿太多,就这几个劳力,不眠不休也干不过来呀!“你倒是会打懒主意,弄几台缫丝机、纺织机往家里一放,你的岭南锦作就开张!”卢照时被逗笑。不知道的以为在敷衍呢!规格如此高,实地却是几间破民房!跟价值不菲的天然彩丝锦身份不匹配!“慢慢来吧!反正品质不会差,都分工好,每一道都有把关,虽没有厂房,但工序不会省,品质不会差!这是我们荒沟村的王牌,金饭碗,梧县的招牌,没谁敢敷衍!这里还有两位少府监委派的管事,可不是摆设哦!”苏樱指了指福禄、福禧笑道。卢照时冲二人抬手一揖,福禄、福禧亦回礼。“大人今日怎么这会儿才到,可是路上耽搁了?”苏樱好奇。“喏,这位!”卢照时指了指林县丞,“缠得我头疼!”苏樱看过去,林县丞立马起身,一脸诚挚笑容。“阿樱啊,你是锦作管事,也可怜可怜我们桐县,那个彩丝蚕,我们桐县找了个好地方,我们、我们…”都没想到彩丝织品会是这样的发展,不过也好,至少没谁敢来打主意。林县丞更想在桐县开一个,卢照时带着缫丝车、纺织机路过桐县,林县丞拦住,又是哭穷、又是好话说尽。跟个二赖皮一样,缠着卢照时也给桐县一些。卢照时好不容易松口答应给他们几台,这家伙又顺着杆子往上爬,要他帮忙说动苏樱,在桐县养彩丝蚕。“林大人,你们桐县确定选好了地方?”苏樱问。彩丝蚕为岭南锦作特有,有官方加持,一般人不敢觊觎,苏樱也能放开手脚做。“选好了、选好了!绝对可靠!”林县城忙道。“那,卢大人,桐县那边的缫丝车、纺织机还得麻烦你再配些,下一季彩丝蚕我带人到桐县指导。”苏樱安排道。“行!”卢照时点头,嚼着脆皮泥鳅,“这是新菜式?”“嗯,脆皮泥鳅,味道如何?”“嗯,不错!田间地头不起眼的野物,你也能做成美味!”卢照时筷子不停。“今日收割,田里小鱼、泥鳅多,做一道菜,过过嘴瘾。”苏樱给几位大人斟酒。“胡大人,今年梧县的粮仓要装满了吧?”“呵呵,新建了几座粮仓!”胡县令眉开眼笑的。这几日挨着跑各乡镇摸底,都比往年结得好,这一季至少比去年增产一到二成,还有二季,想想就激动。座座粮仓都满满的,将是一种怎样的场景?为官十几年来,头一次腰杆子挺得那么直。粉条、蜂蜜、茶油啥的,始终是农副产品,没有粮食托底,梧县的富裕只是空中楼阁,唯有粮满仓才是真正的富裕。以后年年粮满仓,待大庾岭凿通,道路宽敞,岭南道就真正成为大唐又一座粮仓。不单粮食源源不断运出去,还有粉丝、各种食用油、豆制品、彩丝织品,都是梧县、乃至梧州招牌。思及此,胡县令豪情万丈,曾经嫌弃,千方百计想要逃离的梧县,在自己手中变了模样,想到有一日会离开,突然涌起不舍。:()贞观开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