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门走,还是悄悄从后门进去?”马夫问道。
柳姑姑怒道:“我就这等见不得人?平难将军府走后门,不思归还走后门?”
她愿意走平难将军府的后门,不是自觉卑微,难登大雅之堂。
她纯粹是给老姐妹霍夫人留脸。
霍夫人现在是将军夫人,管理一大家子奴仆小姐,可她同样出身红袖坊。
她出现在将军府大门口,会让其他人联想并讨论霍夫人也曾是个婊子。
“不不不,我只是担心不思归的赌棍们冲撞到姑姑。”马夫连忙解释道。
柳姑姑嗤笑道:“咱本是婊子,怕什么都不会怕被男人冲撞。”
马夫无语,默默赶车,不再说话。
小羽也嘴角抽搐,道:“姑姑或许可以一直为自己加持‘满山红神意’,就像霍夫人,每时每刻都处于练功状态,最终成为自然的气度。”
“所以她自从十五岁领悟牡丹神意,如今几十年过去,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还没领悟第二种花之神韵。”柳姑姑道。
小羽也无话可说了。
“不思归”是一家赌坊。
里面并无多少客人,可能是上午人少,也可能与千手盗圣引的“严打”有关。
坐在门口嗑瓜子、聊天看场“阿飞”,数量比赌棍都多。
“啊,是柳姑姑,柳姑姑来了!”
柳姑姑刚进入大堂,便被一个“阿飞”认出来。
“柳姑姑真是稀客,稀客啊!”
看场“阿飞”的头领,是个二十四五的青年,穿武士服,后腰别这一柄短刀,中等身材,长得很壮实,下巴有一撮黝黑的山羊胡,长在他脸上,挺漂亮的。
山羊胡正在陪一位锦袍公子哥赌钱,立即道歉一声,“徐爷,您也看到了,柳姑姑来了,我先失陪片刻,如何?”
“去吧,去吧!”徐公子盯着手里的牌九,都没转头去看柳姑姑。
“姑姑?您这是。”
“小虎子,廖掌柜在不在?”柳姑姑问道。
“在后院呢。”山羊胡青年也不废话,立即为柳姑姑引路。
“廖爷,求求您了,再宽限几天,或者再借我两吊钱,让我翻本我就慧儿一个闺女啊!”
“老许呀,别怪我不近人情,‘不思归’前前后后借了你快三十吊钱,都不算利息,只用你家慧儿顶账,反而倒找你二两银子,很厚道了!”
廖掌柜是个敦实的胖子,脸蛋白胖,像酵完成的白面团,小眼睛、小鼻头、小嘴巴,都快被脸上的肥肉挤没影儿了。
这会儿他正提着鸟笼,在回廊下喂鸟儿。
一个青布短褐的中年人跪在他脚下哀求。
“掌柜的,柳姑姑来了。”山羊胡喊道。
“哎呦,柳姑姑,今个儿一大早就听到喜鹊儿在叫,原来应在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