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儿这般确定北冥奴隶会照实?说。”陆简昭说不上疑惑,自古胜者为王不假,不能说败者不配铭记过去,时过境迁也不能忘记自己如何过来的。
檀允珩往旧紫色马面裙上慢落的?端茶盏的?左手,忽而空滞一秒,视线转到坐她旁边的?人身上,神色照常静之?,“咱南祈百姓哪个不是本色良善。”
既入了南祈,奴隶也好,什么都好,本色即为良善,陆简昭的话不是问题,是无条件信她说,客观讲,她回给人的是大盛世里,百姓安居乐业,城北奴隶心?中定铭记北冥没?落,同时他们是一群往前走的人,缅怀过去脚向前,日子是过给自己的?。
他们善良淳朴,因五年战败被她舅舅忌惮,从而沦为奴隶,不可磨灭的?是他们生存意志,和大一统下百姓越过越好的?局势。
事儿是常幸去城北捎话给大皇子,有大皇子亲去了趟当下城北奴隶暂居之?地?,午后实?况就传到司昭府。
常幸得知后,立马跑进偏堂,拱手作揖道:“大人,大皇子问出苏画师父亲死于一场大火,听说是是城东常家的一家铺面起火,苏父亲未能跑出,活生生被烧死的?,还听说苏画师母亲身子骨弱加上苏画师打娘胎里带的弱心症,母女俩收了钱,这事不了了之?了。”
檀允珩从桌上拿来她午时派人回了趟公主府,递了个锦盒给常幸,“你把这个给哥哥等在门口的?侍卫送去,就说长?公主给儿媳的?。”
赔了钱,当时没?闹到官府,苏庭和苏母认定此?事已了,往后再不因苏父之?死说事。
檀允珩扶着椅柄坐下,“看来这个线索用处不大,就知常府跟写?下五字的?人并非关系匪浅,反而有利益冲突。”
商人之?间,今日心?平气和,改日相对交谈,常有之?事。
“你我拿走苏画师那幅《赠友人珺舒》,事后那人会再度返回苏家查探吗?”那次檀允珩和他可是冠冕堂皇去苏家的?,那街上百姓忙忙碌碌,兴许没?发现,毕竟一出苏府二人就登上马车,那人事后再去,必会发现那幅写?了字的?画被拿走了,往后种种,不论那人多聪慧,也想?不到什么。
画师之?间惺惺相惜,珩儿和央小姐二人自香甜街相识,后有人在瑞亲王府也看到二人坐在亭中交谈,更不会惹来猜忌。
有道理,若人知晓那幅图,确实?有再度去苏家的?嫌疑,从陆简昭回都,月半已过,檀允珩发觉她和他之?间,自一开?始她在宗案室跟陆简昭说那番‘将后背交付于彼此?’后,他便一而再再而三的?上了她的?道,成了司昭府的?不可盈缺。
“小陆大人想?如何做。”她侧坐着,双手肘叠着,放在桌沿处,一边手指敲着桌,一边手指碰着另一只手手臂,目光流露欣赏之?色,像她偶尔会随手画春日盛花,引来蝴蝶采摘,她会欣赏地?看着这只飞过来的?蝴蝶,振着翅膀,采那一朵花。
陆简昭端茶的?右手肘往桌沿一搭,额前轻阳,一点也不想?错过有关她的?一丝一毫,“珩儿刚拿给哥哥的?锦盒里头可是什么吃食。”他想?先知道那吃食究竟是什么,隔着锦盒还能嗅着丝丝清甜。
世人常说,不能拿眼睛识得一人心?,要?拿心?去体?验,檀允珩怎么看怎么瞧,都觉着陆简昭待她的?心?思?,从心?中溢出,又从那双幽邃黯然?的?眼眸中冒出,枯木生花,活色生香。
“甜糖,虎头糖。”为掩人耳目,她遣常幸前去城北找哥哥时,大声话术是“她有东西给哥哥,希望哥哥午后派人拿。”,至于何东西,就是常幸近处跟她哥哥说了,又派人去她府上跑了趟,辛苦母亲给她现做了虎头糖来,待她哥哥侍卫过来,她吩咐常幸给带出去。
还真是糖,那看来他给嫂嫂未出世的?女儿到七月下聘那日,也提前备些甜糖,“虎头糖是什么?”
老虎头做的?糖?
“嗯,对,老虎头做的?糖。”檀允珩从陆简昭神情中看到了他的?疑问?,“锦盒里是刚做出没?多久的?,小陆大人应是嗅到清甜香味了吧。”她仰头装模作样思?考了下,“我娘会多做一些来。”故意说给人听的?,就当是陆简昭想?到了她没?想?到之?事的?酬劳,看来两人行,确实?比一人行效率更快。
“与其她一人独乐乐,不如拉陆简昭下水,二人众乐乐。”刚开?始,她拉他下水,有准备他和她会心?有默契,也是没?想?过不仅有默契,还有互补,两全其美,他全了她想?做的?事,她全了他的?全心?全意。
“今晚岳母大人的?女婿前去拜访。”看珩儿刚说话的?意思?,也爱吃这糖,陆简昭定看看虎头糖到底何物,讨上一颗尝尝,珩儿喜欢的?味道。
聪明
戌时?三刻,晚霞轻染天边,织锦多彩,都?城街上各式各样的商贩叫卖,人潮涌动,声如沸煮,余晖渐渐下沉,天色渐暗,灯火即明。
长公主府风阑水榭,晚风拂荷华,漾涟漪阵阵。丫鬟将饭菜端至榭中圆月桌上,踏桥离去。
榭里坐着的三人,各有巧思?。
南嘉景坐在主位,右边坐着她女儿,左边坐着她女婿,也是榭里最忙活的,看看珩儿捡自己喜欢吃的,自己家的女儿在家里怎么吃都?好,再看看捡女儿喜欢吃的女婿,在心里暗夸:女儿眼光不错。
尤其是那盘盛在釉白莲纹瓷盘中的虎头糖,是珩儿从小?吃到大?的甜糖,只有两根指尖圈住大?小?,一个套在虎头模具里的虎头形状,像湖一样浅蓝,糖清甜,味不重,多食也不会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