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功?”
“徐夫子。”
“剑术?”
“徐夫子。”
“弓箭?”
“也是。”
陆简昭:“……”
堂里冰降暑热,堂外烈日高照,苍穹之上湛蓝无比,抄手游廊,成了团院院落唯一的庇荫处,刘嬷嬷再次踏廊而至,扣着玉满堂的房门?。
“郡主,世子,殿下请两位前往正院一道用午膳。”
玉满堂里,二人刚下完一盘棋,陆简昭脸色素常,掩着极度不平静,徐夫子堂堂文状元,吏部侍郎,能文善武他瞧得出,他没想到珩儿身受,都是这人教的,当年十二岁,能入得了公主府给珩儿当夫子的人,果真不是个简单的。
他心不静,是知道珩儿一开始是心惧徐夫子的,担心前几年她所吃得苦中?苦,习武是否受伤,转念一想,徐夫子当是个有分寸的夫子,明理?恩威并?施,习武都苦,吃过的苦并?非常人能想,又免不得心疼珩儿过去。
七月雨连绵不断的,直直到了檀允珩和陆简昭婚仪前,天上乌云长住,屋檐瓦当滴滴答答击石清脆。
司昭府这些天,接二连三的案子,衙役忙得晕头转向?的,八月十四这日,好不容易清闲一日,除了值守在衙门?外的衙役,剩余的衙役随便拿个蒲团坐在地上,台阶上,说不上沮丧,叹息声却不断。
常幸抿了一下嘴,仰天望着檐外密雨,“也不知明日是否艳阳高照。”小司昭哪日成婚都是好兆头,但他们还是由衷希望是个晴天。
陆乾双手托着下巴,圆溜溜地眸中?,若有所思,“今岁出头桐黄郡春汛决堤,今夏怎得到了八月,还是阴雨不断。”都城往年六七月的夏雨,八月就该停了的,今岁也不知为何?。
南祈讲究吉时,正如陆乾信两位司昭不管那日成婚都是吉日,也心中?恳求上苍,明日定要是个晴天,忽而想到桐黄郡一事。
他这么一说,众衙役也发觉不对劲,天要下雨,他们可管不着,他们难得有坐下闲谈之事,对桐黄郡春汛决堤一事,倒是颇有微词。
“春汛决堤,春月里的雨下的再大?,都没夏月湍急,去岁夏月无事,今岁春朝有事,也忒奇怪了。”
“谁说不是呢,大?皇子和徐大?人前往桐黄郡,安抚百姓,振银救灾。事儿没个定论。”
“是啊,没听说桐黄郡的郡守下马,看来?这事儿不简单呐。”
“朝堂上的事千丝万缕,想来?大?皇子和徐大?人是有筹谋的,相?信带咱们走到大?一统的圣上,一定会?给桐黄郡百姓一个交代?的。”
……
天意转凉,宗卷室,连着数天不见阳,逐渐褪了暑热,气温适中?。紧闭的廊下方?窗里,二人对坐,誊写陆乾连着几桩案子纪事,偶有交谈声轻微。
“这几桩案子,看似零散无聚,实则细瞧大?有关?联。”陆简昭誊写的是陆乾在正堂上写的前三桩案子,城西两桩,城东一桩。
城西两桩,头一桩是百姓辛辛苦苦种的庄稼,临近收成之际,被人趁着无雨空隙,给一把火点了,天公?作美,没过多久,一场大?雨倾盆,浇了个透彻,被烧的这家呢,就把案子报到了司昭府,衙役查到这把火由城西一个顽劣的小孩点着,家中?大?人意思,又没什么损伤,何?必大?惊小怪。
司昭府给纵火孩童家大?人原话,“及时雨,止了一场百姓含辛茹苦所种的粮食被践踏,并?不是自家小孩脱罪的借口”,这桩前所未有的案子,其实不难,却堵了司昭府好几天,孩童纵火是错的,偏就凑巧,是个小孩,从南祈元年到如今二十年,从未有过类似案子。
朝堂上,甚至是檀允珩和他之间也有过几句分歧,孩童纵火怎么判,孩童父母也是种庄稼的百姓,一定知道庄稼看天,收成不易,孩童这么做,要么是被人教唆,要么心是坏的,这孩童的父母勤勤恳恳,没承认是受教唆,孩童也被吓住,什么都不说,事情僵持不下。
后头这家孩童和父母暂被关?在司昭府地牢里,一日审,日日审,面?对百姓,纵观檀允珩和陆简昭的手段,都派不上用场,只能一遍遍审问,在一家三口被关?押的第五日,孩童招了,最简单的原因,就是不想让别家收成比他们家好,两家积怨已深,孩童父母天天在家埋怨,被孩童听了去,想了火烧庄稼的法子。
一家三口哪个都是主谋,孩童不能因年纪小逃避纵火罪责,父母不能因没教唆孩童为逃避,关?押的年数一样。
剩下城东和城西的两桩案子也隐隐有着想让檀允珩和他分歧拉大?的苗头。
陆简昭心中?此感甚是强烈,朝中?官员,高门?世家,大?都不愿他同郡主成婚,军民?一心不是他们想看的,而他们想招揽他拥兵自立、想招郡主为妻挟皇室的计谋全全失策,竟还不放手,一门?心思想瓦解郡主和他的婚事,简直做梦!
檀允珩手里的几桩案子,也是那么回事,零散的,百姓出事,不偏不倚就在陆简昭求圣旨赐婚后一月,中?间销声匿迹的那些天,怕就是预谋去了。
城西一桩孩童纵火烧庄稼案,算的巧,算准了雨会?下,火会?熄,钻着南祈政令的空子,没算准孩童一家落了马,入了狱,南祈史无前例的案子,这一次有了定论,哪怕百姓的事情在小,只要发生,于南祈就是天大?的事,家和国密不可分,分不得先后,水载舟,水复舟,亘古不变的道理?。
谁能保证孩童这次行为,不会?再有下次,孩童父母来?年不会?一如既往,再次埋怨,谁也无法保证,既然高高拿起,就该惩戒,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