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沈曼柔没说出来。
后来也就真如沈曼柔预料的那样,生命融进了那年的雨水中,浸入大地里,成了来年草木的养料。
雨丝粘连成线,串起了八年后和八年前。
您放心,这三个字成了温楚淮这一趟说的最多的三个字,沈忆秋虽然年纪小,但也能包容傅知越,能照顾他的情绪,也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自然更不会牵扯到当年的那些事。
温楚淮正了正那捧向日葵的位置,把花恭恭敬敬地摆在墓碑的正中央,微微鞠躬,时间也不早了,实验室里还有工作,那我
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声音蓦地从身后传来。
冷酷、尖锐,夹杂着几乎快要克制不住的怒意。
温楚淮掌着长柄伞的手猛然收紧,直起身回眸望去。
朦胧雨雾里,枯草遍地中,蜿蜒到尽头的石板路中间站着抱着一捧向日葵的傅知越。
一身黑西装,掌一把长柄黑伞,笔直站在路中央。
温楚淮吐出一口气,转回头,对墓碑上笑容和煦的沈曼柔轻声道:实验室还有工作,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您。
温楚淮!
温楚淮含颌,撑着伞准备离开。
可这个墓园,来回的路只有这么一条。
与傅知越擦身而过时,一只手突然钳住了温楚淮的手臂。
谁允许你出现在她面前的?!
青松微雨,雾气缭绕。
铅灰色的天似乎永远不会再有亮起来的可能。
细雨在伞面上汇聚成一条一条水痕,顺着伞骨坠落,砸在黛色的青石板路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傅知越脚下像是生了根,而温楚淮也一步都迈不出去。
温楚淮侧目,对上傅知越爬满血丝的眼眸。
你凭什么来悼念她?傅知越咬牙,手上的力道似乎想要拧断温楚淮的胳膊,谁允许你来的?!
温楚淮低眸瞥了一眼攥住自己的那只手,骨节修长,如今因为用力,甲床都成了乳白色。
指尖掐进骨缝,温楚淮微微拢了眉心。
相顾无言。
傅知越狠狠地瞪着温楚淮,突然大步走到墓碑前,捡起温楚淮靠在那里的那捧向日葵,砸在温楚淮身上。
力道之大,让大病未愈的温楚淮打了个晃,开到荼蘼的花叶撒了一地。
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吊唁!滚!不要再来打扰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