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把人赶出去了?荣发从未见过自家小姐这么生气过,有心想提孟鸢辩解两句,但孟鸢自己不开口,她也说不上什么,只能遵从她家小姐的命令,去替孟鸢收拾行李。
孟鸢被郦君玉腾起的怒火吓得呆愣在原地,一听到郦君玉要赶她走,更加惊慌失措,直接扑过去抱住郦君玉的腿,哭求道:“公子不要赶我出去,孟鸢不敢再瞒公子,孟鸢都说。”
荣发刻意放慢了脚步,还没有出门,就是为了等孟鸢这句话。她闻言立刻回身劝道:“公子,要不再给孟鸢一次机会吧。”
“你且说说为什么欺瞒我。”郦君玉眉毛也不抬一下,依然肃容道。
孟鸢低着头,泣不成声道:“是因为……是因为……我答应胜金姐,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公子和康老爷。”
她口里的胜金姐就是康信仁的大女儿,滑全的妻子,康胜金。
“我和义父?”郦君玉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鸢咬着下唇,犹豫半晌,才哆哆嗦嗦道:“是公子那一日去乡试之后,我一个人留在康家,滑姑爷趁你和荣发都不在,意图对我不轨……”
“然后呢?”郦君玉神情一凛。
“然后我奋力挣扎,侥幸又逃过一次,在柔姨娘的庇护下才得周全。我本想着先在柔姨娘那躲两天,等公子回来之后,再将这件事告诉公子。可是当天夜里,胜金姐就找到了我,跟我说滑姑爷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对我动了手,希望我能息事宁人,不要将事情闹大。”
“她还要送我一些贵重珠宝,可我没有收……”孟鸢断断续续将事情讲完后,郦君玉的表情也随之变化了几番。
“如果我不逼问你,你是不是就要将这件事隐瞒下去?”她面色如寒道。
“是……”孟鸢怯懦懦道:“因为胜金姐说,如果我将这件事告诉公子和康老爷,康老爷定然会为了自己的颜面,将这件事掩盖起来。到时公子和我们就会被一起赶出去,流离失所,影响前程。”
“太过分了!”荣发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她们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是我错怪你了。”郦君玉伸手将孟鸢从地上扶了起来。
“并非孟鸢故意要欺骗公子的……”孟鸢仍掉着眼泪,委委屈屈道。
“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郦君玉板着脸缓和不少,道:“我说过我们虽然寄人篱下,但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可大胆说出来,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来。”
“你为何要自己承担这些事?难道是不相信公子我?”
孟鸢立即摇了摇头道:“我当然相信公子,可是……”
郦君玉打断她,好声好气道:“既然相信我,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就不许再隐瞒我。”
孟鸢见公子不再责怪她了,连忙应是。
孟鸢坦白后,郦君玉坐在原地思虑着解决办法,下意识的端起茶来想喝一口,送到唇边的时候,才意识到那茶已经馊了,又放了下来。
极有眼色的荣发见状暗里踢了踢孟鸢的脚,孟鸢意会,连忙去泡了新茶来。
当晚,康家一家人聚在一起用过晚饭后,荣发替郦君玉向康信仁传话道:“康老爷,我家公子有事想和您一叙。”
康信仁不以为意,一边品着茶,一边道:“那你让他回来吧。”
“好嘞!”荣发去后没有多久,郦君玉就来到了花厅上。
“义父义母都用过饭了?”她先对着康信仁和同样留在花厅上的孙氏问候了一番后,才转入正题道:“明堂此来,是有一件事想告诉义父,希望义父能为我和我的下人主持公道。”
康信仁听闻一愣:“什么事还要我主持公道?”
郦君玉将滑全欺负孟鸢的事托盘而出,并婉转道:“我回来之后,就从孟鸢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刚听闻时亦十分愤怒,但观滑姑爷平时的举动也不像那种轻狂的人,便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所以就来找义父,想商量商量如何解决这件事。”
“岂有此理,我不在家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康信仁气得差点就拍案而起,转头问孙氏道:“夫人你一直在家,可知晓这件事?”
孙氏眨了眨眼睛道:“我哪里去知道这种事,柔姨娘和孟鸢在我面前提都没有提起过。”
郦君玉看她神色平静,虽然矢口否认,态度却十分可疑,猜测她是多半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不能不管。康信仁当即令人去把滑全叫到了花厅上,郦君玉见状也让荣发去将孟鸢找了过来,暂且在花厅外头等着,随时准备进来与滑全对质。
滑全刚才看到荣发进入花厅,就猜测到他欺负孟鸢的事情藏不住了,后面又听康信仁召唤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迟迟才来到花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