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浪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将最大号太师椅都给挤满的叔爷爷,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这一辈子,他算是和很多人打过交道。但是沈四石绝对是他最不喜欢打交道的那一类人。油滑,狡诈,一切以自身利益为先而且完全不要脸。而这样的性格却隐藏在一个豪爽憨厚的外表下。三年前,张浪曾经就到过南疆都督府,就和沈四石打过交道。这个胖如猪,狡如狐的沈四石完全不顾及两人辈分上的差距,直接就提出让公孙武峰调走所有在南疆的旧部。南疆之前是公孙武峰起家的地方,封侯之后虽然被调离了南疆,依然有一些故旧部将在南疆担任各级职位。而张浪想要以一个修炼废物的身份进入乘风宗是需要南疆都督府开出的推荐书的。张浪进入乘风宗付出的代价正是公孙武峰在南疆彻底消除了影响。现在的南疆几乎就是沈四石一个人说了算。想到此,张浪就十分不爽。虽然他从中京出来的时候,公孙武峰就和他交代过,他彻底退出南疆是皇宫圣殿里那位的意思,早退迟退都要退,不如用着换来张浪进入乘风宗。可张浪依然不舒服。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货物明明卖上更好的价格,偏偏就在压力下卖了个白菜价一样。而这次他看到沈四石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就知道不对了。如此规模的仪仗来迎接他一个身无寸功,且无任何正式官职在身的世子,肯定又是沈四石下的套。而且这个套他还必须往里跳!南疆战事吃紧,可公孙武峰绝对不能重回南疆。虽然这次张浪不知道是不是圣殿中那位的意思,但绝对是沈四石想要看到的。和这种还没见面就要摆自己侄孙一道的老狐狸打交道,实在是太累了。张浪端杯喝茶,沈四石举到一半的茶杯却放了下去:“哎侄孙儿,老夫苦啊。”张浪心中冷笑,嘴上顺着接话道:“叔爷爷确实辛苦,南疆五州挑在您的肩上,又逢多事之秋,不过这对您来说却也是绝佳的良机。”沈四石挑眉:“哦?机从何来?”张浪笑道:“我等着喝叔爷爷的封王酒呢。”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沈四石虽然是宗室,按照辈分更是皇叔一辈,但由于是旁支,到现在也不过是个伯爵。论爵位甚至不如行伍出身的公孙武峰。而一旦南疆这次平息了万越王盟咄咄逼人的攻势,那沈四石封个郡王确实问题不大。这也是沈四石一生的追求。“哈哈哈,你这话中听!”沈四石闻言果然大喜,大笑两声后却突然冷脸道,“如今外患频频,南疆内部却又生乱,该如何是好?”这你问你的幕僚去啊,关老子屁事!张浪腹诽了句,可也知道,沈四石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问的其实是沈颂英闹出来的乱子。有言道,南疆乱不乱,宗门说了算。这句话虽然夸张了些,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当初南疆叛乱的时候,是乘风宗的祖师爷整合南疆宗门力量平息了绝大部分的叛乱。因此相对来说,南疆宗门的影响力确实要比其他地方更强一些。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来,朝廷一直在明里暗里削弱南疆宗门的缘故。张浪嘿嘿笑了两声,将话头轻轻放下道:“这算哪门子内乱么,不过是有人行事操切了些,让另外一些人受了点委屈么。”“此话有理,可是这委屈之人却无法将委屈之意吐尽,依然还是会生出乱的。”沈四石沉声道,“侄孙儿现在在乘风宗,应该也知道,乘风宗这次打破惯例了。”打破惯例,那就破坏规矩。沈四石说的话已经很严重了。张浪沉默了片刻,轻声提醒道:“叔爷爷别忘了,这次宗门大教谕可是由踏浪峰主持的。”一句话就把沈四石给噎了回去。有些事就算是打死也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主动权就在对方手里了,到时候要拿捏他就轻松了。张浪明确抛出了踏浪峰,沈四石就没办法将罪名安在乘风宗头上。至于踏浪峰么那地方非圣皇诏令不得入内,沈四石也拿它没办法。这正是沈四石头疼的地方。踏浪峰也好,沈颂英也好,都是他没有办法的存在。而中京给他的意思又是让他自己处理。处理个屁!沈四石闻言就只剩下皮在笑了:“呵呵,你既然说起了踏浪峰,看来是有办法请动踏浪峰上那些位来解决眼下的麻烦了?”他这是反将一军。告诉张浪,你既然搬出踏浪峰来了,那你来解决,到时候解决不了就是你的问题了。张浪果断摇头:“叔爷爷说笑了,您都请不动,我一个晚辈何德何能能请动她们?”沈四石脸上笑意彻底消失。他冷声道:“既然请不动,那只有另想办法了,让乘风宗停了这次教谕大典,按照惯例办吧。”,!他的意思很明显了,乘风宗接下来等着挨收拾吧!若是这次教谕大典取消,乘风宗在南疆的威信就彻底扫地了,到时候南疆官府稍稍推波助澜,便能让乘风宗这个南疆第一宗门从此成为历史。张浪心中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死肥猪,他么的动不动就威胁,有种你自己上踏浪峰和那七个婆娘威胁去!可他既然答应了常师贤和李随封,当然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于是,他只得继续保持微笑道:“叔爷爷,就这么点小事哪里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哼,越是小事越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在如此关键时期,更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沈四石的语气逐渐严肃。张浪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这个时候,若是南疆宗门来添乱的话,那影响的就是他沈四石封王的路了。这后果只要他还是南疆都督,就必须要有人来承担。张浪早料到了沈四石的反应,幸亏他来之前就有所准备,笑道:“叔爷爷说得是,这个时候当然是不能一点差错的,所以我才特意来都督府一趟。”“哼,看来你胸有成竹了,说来听听。”沈四石目不斜视,就等张浪开口。沈四石当然不指望张浪能请动踏浪峰的那几位,但是他能请动公孙武峰啊!他本来就是想让张浪动用公孙武峰的力量,将那位不知天高地厚,又风头无二的清河郡主请回中京。至于怎么请回去,那肯定少不了请圣皇的旨意。而公孙武峰至少又得交出半个大营的兵权。所以这事不能由他沈四石开口,只能由公孙武峰开口。这应该就是他那位高坐在圣殿之上的侄儿最终的意思。张浪果然随着沈四石的想法道:“其实简单,只要清河郡主返回中京即可。”“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清河郡主的脾气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沈似乎早就料到了张浪的想法,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就紧接着张浪的话道。“当然,郡主的脾气我确实清楚,不过有一人却能让清河郡主乖乖回中京。”沈四石皱眉问道:“谁?”心中却是狂喜。终于说到重点了!谁知,张浪下一刻开口说出的,却是出乎他意料的名字:“儒,圣,公!”:()让你离家避祸,你搞定了全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