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昏迷到苏醒,霍绾不知道总共过去了几个小时,可能也不过才半个钟头。因为空旷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浓稠的黑暗。药效太过强劲,像是在她的大脑里封灌了水泥,她终于挣脱了浑噩混沌的牢笼,缓缓睁开了眼,眼前却是一片陌生的漆黑昏暗。这一刻,她的心跳频率乱了,莫名咯噔了一下。好在还没完全失去理智,迅速冷静下来以后朝着床头柜探出了手臂,试图在黑暗中摸索到光源的开关。万幸,她一伸手就能摸到床头柜上的夜灯。只是,在按下那个按钮的同时,她的心头突然莫名被一阵巨大的恐慌笼罩,太阳穴两侧的神经突突地跳着。怎么会是这样熟悉的手感?!意识到了不对劲,霍绾怔愣了好几秒,呆呆地僵滞着,不确定地重重按下了夜灯的开关。橘色的暖光瞬间铺满了整个房间。映入她这双绿色瞳眸里的场景着实令她头皮发麻,连呼吸都变得迟缓了。这个房间的布局她实在再熟悉不过!这分明是她刚来帝都的时候被厉濯羽软禁着的别墅主卧布局!也就是说,她这是又被“关”起来了?!尽管当她刚意识到那杯酒里有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当她真的重新回到了这座密不透风的宅邸时,那股憋屈与愤懑还是不受控制地主宰了她的理智。紧接着,只见她一把抓过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啪地扯下了电源线,狠狠朝着墙壁砸了过去——!噼里啪啦!四分五裂的玻璃瞬间溅落了一地。守在门口的佣人听到了动静,却又不敢直接闯入,只能战战兢兢地朝着门缝里面问了声:“您还好吗……夫人?”这熟悉的声音,是曾在她身边侍奉过的别馆里的佣人。很明显了,这座宅邸就是厉濯羽亲生母亲生前的居所,也是她先前被厉濯羽软禁的地点。室内没有传来任何回应,守在门口的佣人面露难色,担忧而迟疑。他们担心霍绾的安危,同时也这样贸然闯进去会惊扰到她。霍绾按着头皮,纤细的手指穿过丝发之下,用深呼吸维持冷静。过了一会儿,她再度伸手摸向了床头柜,想要寻找自己的手机,摸索了半天也一无所获后,心底那股莫名的焦虑再度涌现。她探过了身子,一把拉开了抽屉,逐一翻箱倒柜地找寻着。桌面上没有,抽屉里更不会有,她的手机就这样不翼而飞了。哪怕她心里清楚她的手机一定在厉濯羽那里,可还是抱有着一丝希望,试图找寻着她的手机……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霍绾继续深呼吸,低下了依旧嗡嗡作响的沉重头颅,系着高马尾的皮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长发顺势散落,掩映着她大半未施粉黛的素净侧颜。“夫人,您没事吧……!”门口的佣人在这时推门而入。为了防止霍绾在房间里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厉濯羽特意吩咐了他们,在紧急情况下可以直接破门而入察看霍绾情况如何。床上,霍绾按着太阳穴,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痛苦。这才好不容易压下了心中的那团火,她就听见距离床尾不远处的女佣小心翼翼道:“抱歉……夫人……公爵阁下吩咐了,这个房间里不能留有任何能够伤到您的东西,还请、请您先别动怒,清理完地上的碎片我就离开,不会打扰到您休息……”霍绾揉着脑袋,无声地冷笑,不知道是对自己的嘲讽还是其他……她没有理会这名女佣,算是默许了她的行为。侧目看向窗帘紧闭的落地窗,心下更是一股躁郁。女佣明显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今晚的霍绾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原本他们还以为霍绾会像从前那样抗拒抵触,抵触这个环境,从而连带着嫌恶他们所有人。眼下她已经平和了很多了,还真是让他们这些佣人感到不习惯。霍绾嗓音嘶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阖上了眼,“厉……凯撒,他人呢?”“公爵阁下今晚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如果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可以转告给我们……”还未等佣人说完,床上的女人就已经掀开被子下了床。她身上的衣物很是单薄,可她却没有任何停顿与迟疑,甚至连拖鞋都没有穿,下了床起身就朝着门口走去。见状,佣人连忙上前试图拦下她,“夫人,您……”霍绾眼神冰冷,“让开。”“公爵阁下吩咐了……没有他的允许,您暂时只能待在……”佣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就连她自己都没了底气。霍绾盯着眼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年轻面孔,“我不想为难你,但你应该也知道这是非法拘禁吧。”女佣顿时无措了起来,眼神闪避,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霍绾脸上的表情:“我……您……可是阁下他……”,!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道清脆的敲门声。高大英俊的棕发男人,黑白分明的西装制服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如他这个人一样拘谨。埃文的出现就像是救世主降临一样,让围在外面和待在里面的佣人们同时松了一口气。他迈开长腿走了进来,按下了墙壁上的灯控开关,明亮的光线瞬间洒满了整个房间。随后,他向所有佣人吩咐:“你们先出去吧。”“是。”佣人们连忙点头应下,也顾不得收拾地板上的玻璃碎片,鱼贯而出,逃一样的离开了这过于压抑的房间。佣人们陆续离开后,埃文主动打扫整理起了地上的台灯碎片。他俯身捡起了台灯的底座,将其放在了茶几桌面上。霍绾盯着他,没有出声,而他也像是没有察觉到她递来的视线一样,仔仔细细地整理着地上的残片。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霍绾重新坐回到了床上,低声问道:“厉濯羽他去哪里了,又打算做什么?”埃文半跪在地上,用手捡起了一枚枚碎片。他全程低着头,没有去看正坐在床上的女人,温和的嗓音淡淡的:“抱歉,不是我不能透露,而是家主大人他想要做的事情,几乎很少会事先和我沟通。”这点霍绾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因为厉濯羽从来都是个独来独往的人。这不是他想与不想的问题,而是压根没有选择的余地。在华都的时候,他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读的是贵族学校,那里是最看人下菜的地方,即便有霍皎皎这个千金小姐追在身后护着,可这样反而更加受人诟病、遭人白眼。就算有那么好友,现如今也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加上被霍皎皎缠了那么多年,异性好友更是不存在。至于现在,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昨晚宴会上那么多人都在巴结恭维他,那些人抱着什么心思,想必他一清二楚。其实厉濯羽很孤独,哪怕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可他并没有表现出的那样享受这种孤独。不然……他也不会对她如此执着。“帮我转告他,我想见他。”:()乖吗?装的!弃犬竟是帝都太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