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渡厄司唯一能管事的大鬼便是鱼青简,剩下的全是连身体都没有的幽魂,难当大任,被人打上门了就只会嘤嘤嘤。
外面又开始嘤了:“你们想干什么?!住手!不许亵渎牢狱!这里面是我们副使抓来的逃犯!”
“滚蛋!我奉封殿主之令,特来提这只叛逃鬼,冥令在此,你再阻拦,我们只好动粗,伤到蹭到可别嘤着喊副使来给你们撑腰。”
“住手!”
离长生:“……”
不是来取他狗命的?
还没等离长生想完,外面有只嘤颤颤巍巍地说:“我们掌司身负天命,天道所选!掌司印所选!此等神人定能破了此案!掌司——!掌司!”
离掌司:“……”
吊死鬼眼巴巴看着他。
离长生又想抽烟了。
他愁得半死,但在这种殷切又迫切的目光下也不好装死,只好慢吞吞起身,将一旁鱼青简留给他的乌鹊转枝暗纹宽袍松松垮垮披在肩上,缓步走出去。
吊死鬼将门打开,吊着嗓子喊:“掌司到——!”
叫出了“皇帝驾到”的感觉。
离陛下懒洋洋地走出门。
这才发现他身处一座草草盖成的木屋二楼,栏杆上全是骷髅爪子,一堆幽魂飘在旁边,眼巴巴看着他。
离长生:“……”
离长生也不下楼——主要是不知道从哪儿下去,宽袍松松垮垮披在肩头,姿态散漫地倚靠着木栏杆,垂着眼往下一瞥:“你们要带走谁?”
下方渡厄司的幽魂第一次见到掌司,顿时双眼放光,嘤嘤嘤地飘来躲在他身后,冲着刑惩司的人龇牙。
刑惩司来的人瞧着身份地位不低,面容俊美还扛着煞气交缠的长刀。
瞧见离长生那张脸,章阙眉梢轻轻一动,好一会才吊儿郎当地道,声音却小了许多。
“见过离掌司——南沅功德丢失一案,渡厄司扣着线索不查案,如今已经耽搁了半个月了,刑惩司接手也属正常。”
离长生“哦?”了声,似笑非笑地偏头问:“正常吗?”
“不正常!”身后的幽魂像是有了倚仗,凶狠地龇牙,也不嘤了,“他们刑惩司每次都用这种借口来夺我们的案子,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挑副使不在的时候抢,有本事等我们副使回来了再说啊,我看你们就是怕我们副使!”
离长生眼神瞥下去,淡淡道:“听懂了吗,收回你的冥令。”
章阙眼眸一眯,突然道:“掌司刚接手渡厄司,恐怕还不知道吧。”
离长生:“什么?”
“还有五日便是中元节,九司会聚集幽都重泉殿,一齐清点今年功德。”章阙启唇露出个坏笑道,“渡厄司三年死了两任掌司,也无多少厄灵怨魂可超度,功德早已倒扣。若是在中元节之前没有平了功德,恐怕就要被裁撤掉咯。”
离长生一怔。
裁撤渡厄司……
那他这个掌司,不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