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洲笑笑,静静地听奶奶和对方说话。
奶奶让老板拿了自己想要的菜种,转头问于洲:“不是说要种点你爱吃的,想种什么?”
于洲想了想,问:“有没有甜瓜种子?”
“有。”老板从柜台里取出一包,“不过甜瓜现在都上市了,要种得明年了。”
于洲顿了顿,放弃:“那算了,不要了。”
不合时宜的东西,哪怕再好、再喜欢,也失去了意义。
奶奶却接过那包种子说:“先拿着,你再看看别的。”
于洲无所谓:“那就这个吧。”
“那这包就送你们了。”老板给他们结账,“再抹个零,给整数就行。”
于洲掏出手机付钱。
听见老板在奶奶面前夸自己:“还是你家小洲好,学历高,工作好,人又孝顺。不像我家那个讨债鬼,毕业了连工作都找不着,考公也没考上。”
“我说他专业就没选好,让他像小洲一样考个研究生,他非不听。”
奶奶笑着说:“都好,都好。你家小勇也是好孩子,又能干,走哪条路都能有出息。”
老板也不是真瞧不上自己孩子,只是嘴上谦虚:“谁知道他,以后能有你家小洲一半有出息就不错了。”
于洲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他才没什么出息,而且越来越擅长逃避:“伯伯,你说甜瓜现在上市了,哪有卖啊?”
老板说:“就前面路口那个水果摊就有。”
“那行,我们去买点,不打扰您做生意了。”于洲挽起奶奶的手,逃离农资店。
*
夏季的白天很长,哪怕太阳落山后,天也要好一会儿才会黑。
傍晚,奶奶拉着于洲在菜园子里忙活。
先给晒了一天的菜浇水,再除除草,看看有没有哪里长虫。有些菜可以收了,收完空出一垄地,用来种新买的菜种。
于洲把那包甜瓜种子拿出来放在一边,奶奶却又拿了过来,说:“奶奶给你想点办法,先把苗育出来试试,万一种成了呢。”
于洲想说不用麻烦,奶奶却道:“你打小就喜欢吃甜瓜,吃不到还闹脾气呢。”
“我哪有?您别污蔑我。”
于洲不承认,仿佛一下午吃了三个甜瓜的人不是他。身体却很诚实地蹲在菜地里,看着奶奶给他种甜瓜。
夜晚,月明星稀。
于洲在父亲的书房里找书,打算挑两本带去疗养院,读给父亲听。
父亲的书很多,从政治到经济,从文学到人际交往,什么都有。
于洲曾经怀疑父亲是否真的都过这些书,但随便抽出一本,都能看到父亲夹的书签,或者折了角的某一页,亦或是圈圈画画留下的笔迹。
不过有些书父亲也没看完,还在某本书所夹的书签上写了“不好看”三个字做标记。
那字迹还有些潦草,可见父亲当时对这本“成功学”有多么不喜。
于洲最后被季羡林先生所著的一本书吸引了视线,《心安即是归处》,光书名这句话就让他看了好一会。
他把书拿回房间,打算今晚好好看看。
这时手机响起,叔叔给他打来语音电话:“小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