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淙这时已经认出来:“你是一班的,”回想一下,“朱陆仪,对不对?”
女孩儿大约没想到这个刚刚入职的老师会记得自己。她有点羞涩地笑了,“对,闻老师。”
话音间,也走到沙发前,在朱姐身边坐下。
朱姐摸摸女儿的头发,以一种已经解释过很多次的熟稔道:“不瞒老师说,我爱人已经不在了,只留下我和孩子们。现在就希望孩子们能好好的,考上市一中,以后有一个好工作,认识合适的同龄人。”
宁琤听着,却没有留意她的话音。也许是角度凑巧的缘故,女孩儿那看着不起眼、细究起来却颇繁复的发型正清晰地落在了他眼中。
从额角到后脑勺,四根辫子沿着一条线排列下来,加上旁边那侧就是八根。这些辫子被梳理得极为整齐,每根都是差不多的粗度。又被人细心地把每两股扎成一束。八合四,四合二,最后才是垂在脑后的马尾。
“……啊,说的有些太远了。”朱姐也意识到这点,“老师,你讲,有什么想要问的?”
宁琤眼神动了动。他旁边,闻淙道:“真是太巧了,我想问的事儿也和一班有关。朱同学,今天上课那会儿你们班不是有两个学生打起来了吗?老师想了解一下,他们到底闹了什么矛盾。”
朱陆仪抿了抿嘴,没有答话。
闻淙见状,心道她恐怕是真了解些内情,只是不愿意与自己说起。
难道她也在害怕?
闻淙揣摩着小学生的心思,嗓音柔和许多,轻声道:“我是昨天才到咱们学校当老师的。虽然美术课不是主课,也不像语文、数学那样值得被同学们重视,但我对同学们的心和其他老师没有区别。
“朱同学,你可以说我多管闲事,但我还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看能不能帮忙调解调解。”
“不是的。”朱陆仪终于开口了。出人意料的是,她的神色中没有任何胆怯、慌乱。虽然性格内敛了些,谈吐还是显得落落大方,“老师,你误会了,他们没有矛盾。
“只是在玩。”
玩?
就连宁琤也觉得这个答案有些荒谬,更别说是闻淙。
他追问:“朱同学,你确定吗?今天薛沐阳可是直接把王宇晨按在地上打了。”
朱陆仪点点头,嗓音还是细细的,又透出几分轻快:“是呀!这是‘游戏’的一部分嘛。”
等等,“游戏”?
“那边规矩是挺多的,好像连做游戏都不行。”
曾经在邻居口中听到的话出现在宁琤脑海中,对面沙发上,朱陆仪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缩了缩肩膀。
这下子,才真正有些担心在老师面前犯了事儿的小学生模样。
好在她运气不错,面对的是一个初来乍到、显然没有摸清楚校规校纪的新老师。闻淙还在皱眉:“游戏?你们的游戏是这么做吗,同学之间相互欺负?”
“不是,不是。”朱陆仪赶忙澄清,“薛沐阳没有欺负王宇晨!他是在保护自己。”
得,这下子,就连朱姐也显出几分茫然了。
她呼噜一把女儿的脑袋,轻轻斥道:“陆仪,你说什么呢。要不然换你姐姐出来?”
朱陆仪登时着急了,嗓音都抬高不少,叫道:“妈!你别找陆玲。”而后转向闻淙,语速加快,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因为薛沐阳‘平民’的身份暴露了,王宇晨想抓他,结果没有一次成功,也被看出来‘狼’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