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那些人类的什么把戏?
捕获它后,人类将它与它的同类关在一起,喜欢看着它们深受折磨苦苦哀求的样子,有时候丢出一块肉干让野兽厮杀。有一方获胜后,不仅获得了肉干,并且后面一天的食物也有了。
饥饿的野兽对此感到疑惑,是否所有人类都是如此野蛮残忍?
但它见过的人类太少了,无法得出答案。
抓住它的人类取决于他们的心情给予它各种食物。
上次吃的是一只巨蠊,它不喜欢巨蠊粘腻的酸味,难吃。上上次是吃的是一只巨鼠,捡垃圾吃的巨鼠都有一股垃圾臭味,也难吃。上上上次的肉里有熟悉的味道,令它呕吐。
吃掉同类的野兽身上散发着恶臭。
如果食物会改变自身的味道,那些吞食自己同类的人类,又是什么味道?
它摩擦犬齿,它曾用獠牙撕破敌人的喉咙。
它舔舐前爪,它曾用利爪剖开同类的胸膛。
它撕咬前臂,鲜血淌过喉舌,但轻盈的血液无法填满身体的空洞,它需要更加沉重的肉,野兽本来就该食肉。
笼子让它失去自由,失去的自由带来了无边的饥饿,无边的饥饿撕扯着它的理智。它烦闷的冲撞着笼子。
还有许多同类也在冲撞着笼子,它们也饿到发狂。
哒,哒,哒。
脚步声,但不是人类。人类的脚步总是轻浮拖拉,但这个脚步声沉重稳定,一声声仿佛践踏在心口上。
它的脊背紧绷,毛发根根竖起。
如果人类再伸手来试探它,它还是会咬断他的手臂,让他再也无法举起那黑漆漆的铁条。尽管这会让自己也非常,非常痛。
它不喜欢疼痛。
哒,哒。
脚步在它面前停下。
咔嚓,这个人类还是蠢到解开锁链,打开笼子,他就不怕吗。
绝佳的机会。
饥饿的野兽扑咬在“人类”伸出的手臂上。
人类闷哼一声,举起光芒。
光亮刺痛它足以夜视的敏锐眼睛,也照亮了它的身躯。
从“人类”金黄的瞳孔里,它看见了自己。
紧巴的身体,干瘦的四肢,像个活动的骷髅。
与外面的人类很像,但与这个“人类”不同。
“人类”的血流进嘴里,没有腥咸的锈味,是苦涩的草味。
那个“人类”看见自己并没有殴打与鞭打,只是转过头说。
“拿食物和衣物过来,要很多。”
越来越多的光芒涌入,黑暗褪去。地洞里的一个个笼子里露出一具具枯瘦的苍白躯体。
全部都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