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陌垂着眼睫,耳边是对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比夙渊要矮一些,整只都被圈在了怀中。
这种随时都会被掌控的滋味引起了他的反感。
他不讨厌肢体触碰,但他讨厌被动。
一队守卫整齐有序地举着火把路过,光芒被墙壁挡着未照到那片阴影,什么也没发现。
危险解除,夙渊才缓缓松开搂在倾陌腰间的手,低声说了句,“抱歉。”
倾陌狂扇鼻子边的气味,有火发不出,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没事。”
明知这家伙是故意报复,还拿他没招。
二人翻过两排房屋,行动的过程中,倾陌明显感觉到了夙渊有些力不从心。
借着高墙的遮掩,他们停下来歇了一会儿,倾陌瞥了对方一眼,“你的病还没好?”
夙渊摇摇头,喘息有些沉重,“……好不了。”
这是代价。
一墙之隔,有几个守卫跑到这里躲懒,倾陌抬手在周身撑开一层结界。
只听那边的几人在说闲话,“该死的,一条鱼竟然麻烦了这么久。”
“别抱怨了,那小子快咽气了,活不过一个时辰,到时把尸体一扔,咱们就回去睡觉!”
“诶……我听说,那位大人要用更好的东西代替那条鱼。”
“什么好东西……”
话还没说完,这几人便倒霉地被头领发现在这儿偷懒,叫过去就是劈头盖脸一顿。
无人看见的角落,夙渊暗暗攥紧了拳头。
冰冷的手背被带着温度的人拍了拍,他抬眼对上了倾陌的眸子,“本来就弱不禁风,别把自己气坏了。”
紧攥的拳头松开,夙渊有意无意地抚过了刚刚倾陌触碰过的那只手,“先去他们刚过来的地方看看,我担心那鲛人。”
倾陌点头答应,和夙渊找到了方才守卫出来的那间院子,外面的小路上滴落了不少血迹,还零星散布着发光的鳞片。
院子里没有光,但守卫很多,倾陌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两块面纱,递给了夙渊一块。
夙渊接过,想都没想便戴在了脸上,“害怕被人认出你来?”
“害怕那条鱼唱歌。”
“……”
习惯是硬伤。
两人双手搭在一起,倾陌再次发挥了他瞬息移动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院子里的房间。
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争先恐后钻入鼻腔,倾陌皱了皱鼻子,看到了那条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鲛人。
对方只是个化形不久的少年模样,双臂被铁链紧缠着吊在房梁上,血迹斑斑的尾巴无力垂下,鳞片被刮走了大半。
气息已经很微弱了,难怪那守卫说他活不过一个时辰。
“可怜的孩子。”夙渊神情哀伤,手掌放在鲛人的胸膛前,给他输送了一点儿护住心脉的力量。
倾陌半蹲在地上,一直在观察这条鲛人的尾巴。
那条漂亮的鱼尾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在其根部刻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符号,那符号像血一样鲜红,中心几点连起来像一个骷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