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渊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衣袖,还是那种清苦的药香,“没有,还是以前的味道。”
倾陌不信,反手去拉昙朝,“你闻闻他身上,是不是香味变了。”
昙朝在倾陌身旁与夙渊离得也近,摇摇头,并未闻到他所说的香气。
倾陌深知昙朝不可能撒谎,便归结于是自己喝酒喝醉了,鼻子都不好使,然而他一抬头,天塌了。
只见献完舞退场的舞女都变成了骷髅模样,森白骨架着艳丽飘逸华裳,有序从他面前经过。
这诡异的一幕,在场所有人表现得异常平静。
倾陌使劲揉了揉眼睛,去拽夙渊的衣袖,“夙渊,你刚刚看没看见……”
“怎么?”回答他的是一颗光秃秃的骷髅头,还穿着夙渊的衣服。
“……没什么。”倾陌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看向昙朝和白映非他们,以及准备上台的乐师等,皆是一副骷髅白骨模样。
倾陌倒了一杯酒冷静下来,当所有人都不正常时,那最不正常的就是他自己。
一定是他自己出了问题。
夙渊见他脸色不太好,关心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面对周围人都变成了白骨,倾陌晃晃悠悠地起身,“没事,可能需要醒醒酒了。”
“主上小心。”他身形不稳,昙朝适时扶了一把。
仅剩白骨的手指紧紧抓住了胳膊,倾陌登时自心底生出了一股阴寒,来不及多想就用力推开了昙朝,“别碰我!”
昙朝立马松开了手退后,白骨看不出表情,但想必对方心里是很难过的。
这边动静引得白映非和越之秋停下说小话,走了过来,“倾陌,你身体不舒服?”
倾陌不想被看出异样,疲倦地捏了捏眉心,“没……你这酒后劲太大,我出去吹吹风。”
白映非咧开白花花的牙一笑,“这就不行了?!还跟我吹自己多能喝呢!”
倾陌跟他瞎扯两句快步去了庭院中,凉爽的夜风吹来吹散了鼻间那股浓郁的香气,昏醉的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无论如何,今晚的现象铁定跟这香气脱不了干系。
他一个人站在夜色中,深吸一口气,身后忽然有人靠近揽住了他的肩膀。
此刻白映非在倾陌眼中已经恢复了正常,后者便放下了戒备。
白映非鬼鬼祟祟拉着他来到了一棵大树后,张望周围没有人,“诶!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夙渊惹你生气了?也别对昙朝发脾气啊,大不了我找个借口把夙渊赶出去!”
倾陌不知该怎么解释刚才的事,暂时瞒了下来,“没有,我就是喝多了……再说我还要待到你成亲的日子呢,要是赶走了他,上头肯定露馅。”
白映非根本不相信他喝多了的说辞,“少来!你的酒量多少我还不知道?”
倾陌尴尬地笑了笑,“反正不关他的事,你别难为他。”
既然如此,白映非也不再坚持,拍了拍他肩头,“有什么不高兴了跟兄弟说,同僚而已,咱不受气!”
讲完悄悄话两人从树后转了出来,却见夙渊不知何时也出来了,但跟他们有些距离,那些话应当是听不去。
对方苍白面色立在黑暗,好似已经等了很久,厚重的大裘随着风吹摆动,身形清瘦,给人一种随时都能被风吹走的错觉。
他像蛰伏在暗处的狩猎者,又像在等待迷茫未知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