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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碎玉谈（第1页）

阿燕带领他们到了后山的一处山洞，脚下落叶翻飞，倾陌感觉踏过了一道结界。

山洞内，藏着好多尚未修成人形的小妖，它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

妞妞像是经常到这里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偷藏的糕点，挨个分给那些小妖，与它们玩成一片。

阿燕看着笑语欢声，不禁动容，“这些妖从前都是与村民生活在一起的，给他们帮了不少忙，可是自从村子里来了一个修士，四处宣扬妖会带来灾难，村民们的态度便产生了转变。”

这跟沉音印象里的村子完全不一样，“怎么会这样？！他们……”

“沉音。”夙渊轻声打断了她的话。

阿燕的目光在他们之间徘徊片刻，“总之，村子非常危险，山洞外有结界，寻常人无法靠近。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决定。”

这是将他们当成受迫害的小妖了。

倾陌思忖一息，抢先开口，“留下！有地方安身为何不留？”

晚上会起迷雾，他可不想再回到那间只有一把椅子的破屋了。

阿燕没有疑义，看了他一眼，“里面还有休息的地方，你们自己收拾。”

午后，太阳渐渐偏移，未免引起村民怀疑，妞妞不能待太久。

沉音提出要送她回去。

岂料妞妞摇头，“姐姐，你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了，我自己可以回家。”

“那你哥哥怎么办？他欺负你的。”

妞妞垂下头，一双手指搅弄在一起，“我回家找爹娘，他就不敢了……”

沉音直觉事情没有她说的那样简单，坚持要将她平安送回家。

倾陌站在洞口，望着一大一小远去的身影，“她只学到了你的善良，却没学会狠辣一面。还是说……你没教过？”

夙渊与他并肩而立，“沉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会学会的。”

“你真打算传位给她？”倾陌眼中闪过错愕，在夙渊妖宫一应事务都交给对方打理时，他便觉得不对劲了。

夙渊微微侧眸，“人妖共存只是第一步，灵气复苏，万物生灵之间的界限终会被打破，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力维护九州安定……而我们又能活多久？”

千年亦或是万年，日月交叠时代更替，永生太遥远，夙渊早已做好湮灭于尘世的准备。

但倾陌胸无大志，也不打算为天道卖命到底，对他的话产生了鄙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才是一条心，像我们这种底层打工人，有一日混一日罢了。”

话落他转身进了洞里，收拾今晚休息的床铺。

夙渊默默叹息，其实倾陌能为自己而活，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山洞的小妖多，栖息环境十分简陋，即便阿燕也只是在洞口有一块草席大小的位置。

倾陌从外面抱来干草落叶，给自己铺了一床简陋小窝，抬头无意间一瞥，一道黑色的身影在洞外窜了过去。

他急忙跑到洞口，一只黑猫蹲在旁边的碎石堆，对方看见他以后，轻盈身姿一跃而下朝着树林深处跑去。

倾陌下意识抽出琴弦抬脚去追，这时一只手从身后死死按住他的肩膀。

回过头，夙渊冷着脸，“倾陌。”

二人僵持片刻，倾陌败下阵来，无奈道：“好好，不追了，自己的安全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