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米哈伊洛耶维奇·卡拉马佐夫,一个毋庸置疑的聪明人。
除了作为一名知名国际乐团的首席乐手以外,他还精通着多国语言、机械拼装与维修、网络与计算机安全等等星野佑数不过来的才能。
干一行精通别行,甚至行行都精彩的超级天才,星野佑曾经无数次思考作为一名乐手是不是有些糟蹋他的天赋,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以费奥多尔的眼界与能力还有思想,选择成为一名乐手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后来他逻辑自洽了——这个世界上还有着异能力,与常规才能对比,异能力显然就是作弊级别的了,费佳对于这个世界隐晦的失望他心有所感,对于异能的态度更是明显至极,那么相比于当局更加器重异能力的表现,费佳的看法显然就与之相左了。
于是在这之后,星野佑就只把费奥多尔视作一位普通的音乐家了,可现在这位音乐家却是头一个劝诫他离开的人。
星野佑垂下眼睛,目光触及恋人挺直的脊梁,他眨眨眼,又补充着追问:“就算真的我走了,您又怎么办呢?”
“演出照旧进行,这是我在很早前就做出的承诺。”
费奥多尔态度依旧温和的回复道:“我不希望您和我之间出现罅隙,毕竟我们本质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彼此。”
星野佑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对费奥多尔提出的希望做出回应或是保证,他只是安静的琢磨了一会儿道:“所以你在今天特地叫上我来,单独的演奏会,独属于我的乐曲,还有这场空无一人的音乐厅——是补偿?”
“我更想将之形容为一种提前,您的心愿我并不想违背,于是只好尽最大努力去完成您想要的。”
费奥多尔一边解释,一边摊开了手往后退开两步,像是在展示着自己的成果:“并且从您的反应来看,我的决定应该没有出错。”
星野佑呼出一口气,他注视着将自己比作精美礼物的恋人,试图理智的再交流片刻:“首先,我完全理解您对我安全的顾虑,但我想您应该明白我既然踏足此处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不是您突然的一句担心就可以轻易推开。”
那双碧绿的眼睛闪了闪,星野佑抿了抿唇适才继续说道:“其次,我的确非常喜欢您今天的演奏,这毋庸置疑是棒极了的礼物,但这并不代表您就可以认为这弥补了我看不到正式演奏会的您带来的损失——退一万步来说,您既然已经演奏完毕,那么是不是就代表您赔礼结束,道歉完毕,根本没有要和我商量的意思呢。”
这听起来实在是很严厉的指控,星野佑不欲说的这样刻薄而严厉,但这样的情况显然最为行之有效。
但他仍然低估了恋人对于他安全一事的执着。
费奥多尔扯出一抹堪称礼貌的微笑:“您猜对了。”
*
海浪声拍在岸上的动静连绵不绝,码头的工人们络绎不绝的搬运着各类货物,一道影子从他们头顶掠过,再抬头,却只觉得是谁人的错觉。
海风吹的金色的刘海都错乱了不少,星野佑和人并肩走在岸边,神色冷凝。
那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显然对这件事十分甚至十二分的困惑:“您这边的行程和状态已经安排为返回英国了,那艘偷渡的船只也被暗中截下,就状态而言,应该没有人知道您还在横滨。”
“截下?”
星野佑轻嗤:“倒也不用这样防备,知道我在横滨的人本就不多,知道我差点被连夜打包走的人就更少了——比起这个,在我差点离开的这十几个小时里,组合怎么样了?”
沧桑的社畜坂口安吾君推了推眼镜疲惫的说他们手里有内务省下发的外交官证明,异能特务科方面不能轻易出手,至少在现阶段还是只能放任侦探社和□□去同他们博弈。
星野佑眉梢微挑,并没有要戳穿他这苍白辩驳的意思,他来横滨也并没有要帮助任何一方的的意思,唯一的目标只有中岛敦。
还有,他的恋人费奥多尔。
思及此处,星野佑也更没了和坂口安吾再多纠缠的意思,两个人不知道又聊了些什么,很快便分道扬镳了。
星野佑漫步在街头,费佳将他用异能迷昏并企图送走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以前的事了,坂口安吾来接他时还特地提及了现在那栋房子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居住,那位体弱的斯拉夫人俨然已经不知所踪,尽管星野佑的理智告诉他经过昨天的阴沟翻船就可以看出他的恋人绝非表面那样温和无害,当这人想要做些什么时他的脑子只会帮着无往而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