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在口腔内,一点点化开。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分到个里面夹着小葡萄干或者坚果的。
吃完后的好多天,他在睡觉时都能回忆起口腔内甜丝丝的感觉。
他可以忍,为那一块被掰到小的不能再小的巧克力。
即使在更多时刻,他都是只能眼巴巴看着别的实验体小孩分到糖果的那个人。
最初的洛奕俞很笨,不懂那些大人的言外之意,也不太会看人眼色。
他只是羡慕那些能被实验员先生喜欢的实验体,羡慕能拥有糖果和巧克力的他们。
便跟在那些受欢迎的实验体后面,有意无意观察着他们,一点点学,一点点做。
没有实验要他参加的时候,他就捧着面镜子,整天练习微笑,保证能让先生第一眼就注意到他。
别的小孩因为疼而哭闹的时候,只有洛奕俞高高仰起头,朝实验员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起先,他靠这个方式赚到不少巧克力。
甚至多到一天一块吃不完,攒下的那些,就偷偷藏进枕头里。
这样睡觉的时候都是甜的。
他知道自己很笨,但他会学的。一点一点学,会竭尽所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他。
那时的他根本不会想到,可能管理员所谓的喜欢,只是让他们内部竞争的小小手段。
他们不会觉得奇怪,不会去想为什么自己要平白承受这些,甚至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可洛奕俞,这个在众人眼底被“偏爱”的孩子,理所应当承受了其余幼年实验体所有的嫉妒与怒火。
那样高压的环境,所有人战战兢兢只为了能拿到那一点点甜甜的东西,这是他们给自己设立的全部希望。
可现在,这份希望全被洛奕俞一个人给占了。
这怎么能行?
这让他们剩下的人还怎么活?
洛奕俞对此并不知情。
实验体能私下交流的机会本来就少,洛奕俞只能模模糊糊感觉到,大家好像更讨厌他了。
没关系的。
他把那些巧克力糖果当做自己的宝物,只要有它们陪着自己,那他就不算孤单。
每次做完实验,他都是第一个回到居住处,一块接着一块数。
那天,束缚带紧紧嵌入皮肉,几乎要勒出几道血痕。
针管一次又一次刺入,他的体温一点点升高,鼻子喘不上来气,嗓子内仿佛有无数刀片在划。
那次实验,足足持续了39个小时。
被放下那一刻,洛奕俞大脑还是混沌的。
他站不稳,跌倒后又重新爬起,莫名其妙的委屈涌上来,堵在心底很难受。
他决定,今天吃一块带榛子的巧克力安慰自己。
可回到寝室,他伸手去摸枕头下的巧克力时,却探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