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执予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独自行走在黑暗里。
四周没有声音,也没有光,温执予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天上似乎在下雨,混杂着一股腥味,他伸手一摸,触感粘稠。
是血。
是同伴的血吗?
不,他没有同伴。
这应该是他的血。
沾在手指上的血动了起来,像许许多多虫子,沿着手指爬上他的掌心。
粘稠的、绵密的、恶心的触感。
温执予无动于衷地看着血液在手心拖出一道深色的痕迹,像是失去了知觉,也没有恐惧。
【这不正常。】
【但有什么关系呢?】
【我也早就不正常了。】
他就那样冷漠地看着越来越多的血落在手心,聚成诡异的形状。
蠕动、蠕动。
血虫越聚越多,几乎溢满温执予的手。
就在那些恶心的活物即将钻入袖口、进入更深更隐蔽的皮肤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头顶响起。
【温执予。】
像是回过神来,温执予抬起头。
另一个更加欢快的声音接了下去。
【今晚吃什么呢?】
吃……
温执予微微一愣。
血虫“啪”地碎了,变成了很多混乱的线条。
黑暗里出现了一个微弱的光点,上上下下跃动,像逗猫的激光笔,在他不远处的地面上晃来晃去。
温执予心里没由来升起一股烦躁,而就烦躁出现的刹那,那股一直萦绕着他的、冰封一般的冷漠感裂开了。
落下的血消失了,变成了饼干,一块接着一块砸在温执予脑袋上,砸得他脑仁疼。
温执予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越来越强烈的焦躁,大步走向光点跃动的位置。
光点慢慢变大,像一束聚光灯,照亮了一个戴着银色防风镜的男人。
男人有一张过分英俊的脸,外套和裤子洗到褪了色,一身破旧的灰尘味。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白色的胶囊,笑着贴了贴自己的脸颊,问温执予:“今晚是先吃药,还是……先吃·我·呢?”
温执予猛地惊醒。
黏腻的感觉从皮肤上传来,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温执予用手背贴了下脸颊。还好,没有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