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谁都这么自来熟吗?”
楼容川自暗处慢悠悠走了出来,打断了应流扬的话。
随着他的出现,一股极重的血气亦扑鼻而来。
白缙在看见楼容川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了,警惕地看住了楼容川。
应流扬也有些迟疑,血味似乎都是从楼容川身上传来的,视线下移,借着昏暗的烛火,应流扬发现他整个右手鲜血淋漓,正往下滴着粘稠的血液,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自如地好像刚刚散步回来一般。
他刚杀了一只象龟,又让一只跑了,看样子是被这两人捡了便宜。
“你受伤了?”应流扬有些关切。
“不是他的血。”白缙面色凝重,手按在伞上,满脸戒备。
楼容川一笑,“当然不是,这赤胆象龟名不虚传,胆果然是红的。”
一面说着,他将隐在暗处的右手抬起来,应流扬和白缙这才发现,他右手还在不停渗血的原因。
他的手心,赫然捏着一个带血的火胆,看起来是刚刚从体内剥离出来,生息还未全然消散,那块肉仿佛还带着温热,一突一突地淌着血,顺着他苍白的指缝流出来,滴下去。
“你……杀了莫家的象龟?!”意识到溶溶做了什么,应流扬不由得愕然道。
莫家不主张杀龟取胆,此番大费周折找人驱魇,也是为了不伤及象龟,而他却直接……
这样看来,刚刚那只受伤的象龟,恐怕也是出自他之手了。
“是又如何。”楼容川毫不在意,一面说着,一面将那生胆放入嘴里,白森森的牙叼住火胆,用力撕扯开,三两下把龟胆咽下去,而后将那只满是鲜血的手搭在应流扬的肩上,挑衅似的看了白缙一眼,血手覆在应流扬洁白的流云道袍上,染出一道道红痕。
他慢条斯理擦净手上的血迹。
用的是无埃剑宗的流云道袍。
应流扬一动未动。
他该动的,无论是作为无埃剑宗的少宗主,还是普通的修炼者,他都应该抓住他的手,阻止他。
更何况还有其他人在场。
最好马上撇清关系,再将楼容川的恶行上报给莫家。
这才是他身为无埃剑宗少宗主该做的事。
可他没有动。
他任由还带着腥气的血指印沿着他的肩膀一路到腰间。
连牙尖嘴利的白缙见了这幅样子,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言荀那边在专心除魇,一时注意不到这边,但大家都在找龟,聚集在此是必然的,虽然不知道溶溶为什么要这样做,应流扬还是未动,他等着溶溶擦干净手,自己再捏了个净衣诀,把身上的血迹除了个干净。
痕迹虽然除去了,但现在他们两个身上都带着血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应流扬却在想,他们本就是相同的。
白缙恍然:“你……你是鬼楼的人!”
任何试炼都禁止鬼楼的人参加,这是众人心照不宣的规定。
因为鬼楼的人从来都“不守规矩”。
楼容川看他一眼,并未说话,眼底带了几分轻蔑之意,仿佛在说,是又如何?
白缙见此,居然冲楼容川竖了个大拇指。
纵使他再讨厌这些规矩,也不敢像楼容川这样肆意妄为。